宁守阳望了一眼汪正隆,心底的疑虑大为减弱。
一方面,汪正隆虽说是他的对头,却不是阉党。皇帝如果对何智恒的忠诚生了疑虑,请汪正隆与他二人来出面抵御是合道理的。
另一方面,皇帝若非真的对诚王生疑,也对厂卫生疑,而是听信了那两方的言辞,故意来诓骗他的,那也绝不会提出让他主动调兵围困京城的要求。
若说皇帝是有意欲擒故纵,趁此机会引他亮出底牌,也说得过去。可是那样未免冒险过大,就像是两个人就快对面打起架来的时候,自己空着两手,却让对方先握好了兵刃,甚至是放任对方把刀架在了自己颈间,纯纯粹粹把自己落于下风,完全不合道理。
由此可见,皇帝这些话应该都是真的。
再反过来一想,自己本就已经让有权动兵的泾阳党手下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如今得了圣命,想要动手更是水到渠成。大可以听从皇命来调兵围城,将来随时发现不对劲,随时再动手还不是一样?怎么想也对自己一方有利而无害,反而是眼下托词搪塞,才会显得自己心虚,惹皇帝生疑。
想罢,宁守阳躬身施礼道:“承蒙皇上看重,微臣必定全力以赴,拱卫京师!”
皇帝神色略松,点头道:“值此危难之际,有劳稚恺公了。”
待得辞别了宁守阳,与汪正隆一同乘上马车,皇帝看准车辆远离了宁府,才向汪正隆问:“依汪卿家看来,他信了几成?”
“依臣看来,至少八成。”汪正隆捻着胡须微笑说完,又向皇帝拱了拱手,“非臣恭维,若非亲眼所见,臣可想不到,皇上年纪轻轻,竟有此等谋略。”
堂堂一国之君被夸赞演技高明,皇帝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唯有苦笑。
正文70|遥相配合
汪正隆明白皇帝心中所想,遂正色劝道:“陛下明鉴,正所谓兵者,诡道也,陛下万金之体,却肯为天下着想,屈尊行此诡道,是黎民社稷之福。”
皇帝含笑道:“如此说来,徐显炀那计策,你也是真心赞同的了?”
他也知道,汪正隆算不上正经“阉党”,平日里在朝堂上还对厂卫常有微词,这一回自己将翻盘的希望寄托于锦衣卫之上,还不知如汪正隆这样的重臣会怎么看。
汪正隆微微蹙眉:“不瞒陛下,臣只是有着疑虑,放任宁守阳调兵围城一举冒险极大,为免消息泄露,咱们还不好通知各处城门严加防范。万一有个疏漏,被他们以勤王为名破门而入,可就是将陛下您置于险境了啊。”
皇帝坦然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劳卿家费心,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叫显炀去布局停当,朕便有把握兵不血刃,直取敌首。”
汪正隆心知他为人审慎,绝非夸夸其谈之人,他既如此说便真是有着把握,顿时眉眼松泛下来,也付之一笑:“那便好了,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