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着闷气不出声,诚王却在得寸进尺:“你说,我要是回去了对她说,你为救我死在外边了,她会有心改嫁给我么?要不咱明儿去试试怎样?权当看看她对你有多真心。”
徐显炀“呼”地翻身而起:“你玩够了没有!拿我寻开心怎就有恁好玩?”
诚王又掩着口吃吃闷笑。
郭塘早就已经被吵醒,却僵硬着身子不敢出声,这会儿不由得心想:要是大人忍不住了要跟王爷动手,我是去拉架好、还是装睡好呢?
只听诚王又问:“明儿睡醒了咱就回京么?”
徐显炀重新躺下:“不回京还去哪儿?”
“你想想,现下倘若换做你是宁守阳,你会怎么办?”
徐显炀心头一动,先前只觉得眼下的危机过了就该立刻回京,尚未去想过,回京之后又会面对何样局势。
李祥的证词算不得什么铁证,响马盗和三千营里的内奸他们也未拿到活口,手里并没有宁守阳像样的罪证,可是,能否扳倒宁守阳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有没有证据,而是如何动摇今上对他的信任啊!
但凡今上也相信了他们的话,相信是宁守阳在捣鬼,宁守阳就是大势已去。这样时候,宁守阳会怎么办?会坐以待毙,还是会拼死一搏,闹个鱼死网破?
答案一点也不难猜。
诚王翻过身来望着他,双眸黑亮:“你明白了吧?咱们明日还不能回京。宁守阳他们毕竟尚未做好公然反叛的准备,只要咱们下落不明,他们疑心咱们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还不会铤而走险去动手。可见到咱们平安回去,他们就更可能会狗急跳墙,到时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宁守阳背后到底站着哪些人,掌握着哪些势力,他们都还没能摸清,这样时候贸然激起对方以死相拼,说不定就将是一场巨大浩劫,会落个何样结果都未可知。
“可是,”徐显炀犹有疑虑,“这当中最为关键之处,在于皇上的心意。你有把握,皇上见到这次的变故,就一定不会再相信宁守阳?若是宁守阳故技重施,又去恶人先告状呢?”
他们的兄弟之情究竟能有多深厚,能否敌得过外臣的挑拨以及事涉政事的猜忌,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诚王眯眼说道:“我透给宁守阳的消息,仅限于我因插手辽东防务激怒了皇兄,还与皇兄吵了一架,才被勒令出京就藩。但那一次我与皇兄说话之时,周遭一个下人都没,宁守阳不会知道,我曾明确撂下一句话给皇兄,说——倘若被宁守阳得知我对他有着威胁,他必会下手杀我。”
徐显炀恍然,有了那样一句话,自然就好保证皇帝一听说诚王出事就想到宁守阳头上去,而宁守阳却不一定能猜得到皇帝这心思。
诚王继续道:“原先我也想着,但凡没见到我死,就触动不了皇兄,说不定事后我与宁守阳各执一词,他还会以为是我有意攀诬宁守阳故意为之。但方才细细一想,才觉得是我太过执拗了。皇兄不会糊涂到那份上的,看这一次他派出三千营赴援的速度就知道,他还是对我甚为牵挂。临到此时,他一定已经为没有信我而悔恨不迭,已经把宁守阳视作罪魁祸首了。好在,宁守阳应当猜不到这一点。有几个外人会相信,天家也有兄弟真情呢?”
徐显炀想到未来走向,心跳都随之加快:“你可要有切实的把握才行,今上一定会如你所料么?万一你判断有误,你一个藩王,我一个近臣,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