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麾下的大军,一个个族人,士兵欣喜若狂,背着沉重的行囊,端着火枪,挥舞着马刀……
疯狂的涌了进去,密密麻麻的士兵好似蚂蚁一般,将每一条空旷的街道都填满了,砸开了一间间大门紧闭的商铺。
“啥情况呀?”
元帅阁下觉得有点懵逼。
“不应该呀。”
看着正在大举进攻的部下,他摸了摸头,本能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妥,作为身经百战的哥萨克大统领。
他打过的仗,比周阿布吃过的米还多。
本能的。
小叶尔马克元帅举着望远镜,看向了远方,十多里开外那座草原坚城的轮廓更加清晰了。
那里商铺林立。
城墙不高,大概只有四五米,元帅又用力擦了擦眼睛,一瞬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城市里怎么还有一座城呢?
城里有城?
并且越看这座内城的格局,建筑风格越是吃惊,这竟然是一座标准的棱堡,那四面城墙棱角分明。
还有着一个个角堡……
元帅阁下觉得自己瞎了,他竟然在这座草原坚城的中心处,看到了一座坚固的棱堡!
这事儿还真不赖他,这和整个大宁城的布局有关,大宁本来是一座棱堡,纯军事堡垒,方圆不过三十里。
可是这些年前来探险,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城内越来越拥挤,官府无奈只好大规模的扩建。
扩建。
再扩建。
经过了年复一年,房地产的过度开发,可怕的野蛮扩张之后,原本周长三十里的城市,硬生生扩建到了一百多里。
从而形成了一个城里有城的格局。
因此带来的恶果,是原本的城墙完全废弃了,城墙早就失去了防御功能,成了摆设,以至于……
大宁人都忘了这座城市原本的样子,连大宁人都早已经忘记的事情,俄军就更不知道了。
“快!”
小叶尔马克哆嗦了一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从口中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快撤退!”
“撤退!”
谁能想到这大宁还有一座内城呢。
看着那些一无所知,还在疯狂向前进攻的部众,小叶尔马克吓坏了,那可是一座真正的棱堡要塞呀!
不用问。
但凡是要塞能没大炮吗?
还是城防重炮!
他不知道大宁旧城原本有多少炮垒,也不知道明军给他准备了多少弹药,可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中计了!
“快,蠢货,去传令!”
“远离那些街道!”
可任凭元帅阁下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那跑来报信的部将只是一脸的不情愿,奇怪的看着他。
那神情好似再说。
你疯了吧!
明军都已经溃败了,撤走了,大军已经攻上去了,正在撒了欢的撬门抢东西,你现在叫大伙撤退?
这还能撤的下来嘛?
部将甚至有些怨毒的想着,你堂堂大元帅,这几年你可是发了大财,那么多战利品都让你拿了大头。
你倒是吃饱喝足了,可大伙还眼巴巴的看着呢,如今好不容易攻上去了,你让大伙撤退?
凭啥呀?
“蠢货!”
气急败坏的小叶尔马克,狠狠一脚将部将踹了个跟头,瞧着正在大举进攻的部队,冷汗从额头一颗颗的冒了出来。
“吧嗒,吧嗒。”
大冷的天,大颗的冷汗,却止不住的从额头滴落。
“完了。”
元帅阁下心中瞬间一片冰凉,他的部队已经撤不下来了,在那些金山银山的店铺诱惑下,没人再听他的了。
你见过不吃鱼的猫儿吗?
“十里。”
十里可就进入明军城防重炮的射程了。
城内,都司衙门。
清晨,气温再一次骤降。
内城内就那么敞开着,撤下来的明军成群结队的站在城墙下,躲避着风雪,大批伤兵被抬入城中。
十万大宁军民,苦战十几天后伤亡已经超过了三成,余下的部队就地打散,重组,正在忙着补充弹药。
一片喧闹中。
周阿布,黄斐也坐不住了,领着护兵,参谋军官们从衙门里走了出来,视察着伤亡惨重的部队。
“沙,沙。”
挎着战刀,在运送伤兵的队伍中穿行着,周阿布面色凝重,轻道:“都撤下来了?”
“是。”
一个参谋军官,忙道:“能找到的都撤下来了。”
一阵安静。
“走!”
周阿布低喝了一声,一脸阴沉,带着麾下将官走向了前方,顺着马道,斜坡登上了城墙。
五米高的城墙上,一片喧嚣,一些炮手正在摆弄着废弃已久的城防重炮,团练兵正在忙着从空心主堡里搬运弹药。
“咦?”
大宁指挥使黄斐愣住了,炮营是什么时候上了城墙的,他作为大宁本地官员,都已经忘记了这些大炮。
这些城防重炮,是什么年代铸造的呢,黄斐摸了摸头,崇祯二十年前后的事情,已经五年过去了……
甚至于,和平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大宁人早已经对这些重炮当成了装饰品,早已经忘记了这些炮垒的存在。
“嘶。”
黄斐一下子愣住了,他明白顶头上司的打算了。
这是要……
玉石俱焚?
“少帅!”
黄斐大吃一惊,一个箭步蹿了过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不能啊,少帅,少帅!”
重炮一动。
玉石俱焚!
他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房舍,林立的商铺,繁华的街道,一瞬间吓的魂飞魄散,这是大宁人花费了多少年时间。
耗费了无数心血,无数人力,财力才建设起来的城市。
这是大明人自己的城市呀!
“少帅三思呀!”
作为父母官,黄斐吓坏了,这可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缺德事儿呀,这得有多少大宁人倾家荡产?
多少财富化为灰烬。
可周阿布无动于衷,只是咬了咬牙,低喝道:“来人,这里风大,将黄大人请下去,好生看管。”
亲兵上前将一脸死灰的黄斐押走了。
“哒,哒。”
周阿布心如铁石一般,缓缓走向了前方的炮垒,一个个炭盆早已经烧了起来,炭盆里铁钎子烧的通红。
“呼。”
一阵寒风吹过。
将大明炮手们身上的军服,吹的猎猎作响。
肃立于炮位之上,周阿布举起千里镜,看着大炮射程之内正在疯狂抢劫的俄军,挥了挥手。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