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伺候你家老薛,我撤了。”说完这句话,刘思源便迅速地发动了汽车。
陶星剑把一瘸一拐的薛默给往家里搀扶。走进院子便遇到好些看着俩孩子从小长大的邻居们,顿时“小默今天又立功了”和“小默脚受伤了”这两个重要消息便立刻把整个院子都给传遍,不出一会儿,这些热情洋溢的邻居,就会赶来关心他了。
到家一看,薛老爷子正在阳台上晒太阳,脸上搭着本小人儿书,身上盖着小毯子,睡得正好。
除了间歇性发作的老年痴呆症,薛川老爷子的听力也不太好,舌头不知为什么也不太利索,说话很成问题,他年轻时参加过解放战争,打仗被炮火震坏了耳朵,舌头是是毛病,医院也查不出来。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很好,非常硬朗,精神头十足。
薛默没有打扰他,打发陶星剑走了,然后去厕所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到阳台把爷爷叫醒。
薛川拿下脸上的书,睁开眼睛看着薛默,露出慈祥的笑意。
薛默坐在他身边的小凳子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絮絮叨叨地汇报自己这一天的工作。他必须要特别大声,薛川才能听见,于是每天薛默都会这样,像是练嗓子似的对爷爷说话。
“爷爷,今天还是很忙,中午吃了个包子,忘了吃午饭。然后……我今天跑了十公里,追了个小偷,还和思源一块儿把失主给送回家了。其他没什么事情。您中午吃了什么啊?秦阿姨给您做的面条吗?”
“好啊。”薛川回答道。
老爷子不能正常地表达,从薛默读高中开始,他就渐渐只会说“好啊”和“不好”。薛默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迷糊的,也不知他究竟懂不懂薛默说的意思,但薛默每天都坚持和老爷子对话,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对了,上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给秦阿姨。过两天我休假去银行取,再去给她买个新年礼物,感谢他们一家人这几年来的照顾。”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默,你开下门,我手里拿着东西,掏不出钥匙。”
说话的人正是薛默嘴里的“秦阿姨”,那是陶星剑的妈妈。陶星剑一家就住薛默家楼下,原来和薛默父母就是旧相识,两家最是亲近,从薛老爷子开始发病以来,秦千容就主动开始照料这爷孙俩的饮食。薛默父母去世单位发了抚恤金,爷爷也有退休金,于是他们的生活虽然有点紧巴,但还算是凑活,薛默按月给秦千容生活费,秦千容便在家里添了薛川和薛默的筷子,尽心尽力地照料他们。
薛默开了门,便见秦千容端着热腾腾的饺子。
秦千容是个很美丽的中年女人,说不出她的五官哪里出众,但就是很舒服,那是一种完全没有侵略感、温婉动人的美,薛默时常想,自己的妈妈若是还活着,大概也和她一样。
“好啊,好啊。”薛川见到秦千容,立刻就笑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认出人来了没,如沟壑般深重的皱纹都活泼了起来。
“薛爷爷,您好啊。”秦千容也微笑回应。
薛默忙接过饺子放在餐桌上,道:“秦阿姨,我们下来吃就行了啊,您还专门拿上来。”
“听星剑说你伤了脚,你就在家里呆着。刚才我已经给你陶叔叔说了,下班顺带捎点药膏回来。来,先让阿姨看看。”
说着秦千容就要掀薛默的裤管,薛默有点不好意思地退了几步,说:“没事儿,就是皮鞋磨了几个小水泡,不碍事的。”
秦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