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绷紧全身肌肉,以防所有可能的状况。然而眼前的状况,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方桌,桌上摆着针线顶针之物,而血衣婆婆坐在对面,脸上少有血色,她笑着说:“你们来了……咳咳……”
能看得出来,她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
我和蓝小瑨谁也没有说话,该来的袭击一样也没来,迎面而来的倒是老太太慈祥的笑脸。我们都呆住了。
“伊宁?几日不见,你可还好?”血衣婆婆虚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仔细打量了这个房间,这才发现,四周墙壁全都堆满了各式玩偶。她们就这样坐在地上、柜子上,甜甜地笑着,淡淡地看着我们。
“妖孽,你——”蓝小瑨拿出那个葫芦,拔开盖子,我伸手挡住了他。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我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这个苍老脆弱的少女杀手——血衣婆婆。
“为什么?为什么要拿人类的皮肤做玩偶?”我的心里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这些玩偶,可都是用人皮做的啊!
血衣婆婆忽然缓缓站了起来。蓝小瑨做出防备的姿势。
然而血衣婆婆继续笑着:“你们先坐下来,伊宁啊,你渴不渴?我去倒点茶给你喝,阿姨还记得你不喝饮料,只喜欢喝茶……”她说着便转身往后踉踉跄跄地走去。
她的背已经要弯成九十度了,她的步伐几乎是靠双脚在地上拖出来的,她的手臂在不停地抖动,就好像,她真的已经是九十岁的老人,腿脚已经不灵光了。
“不用了,我——不渴。”
血衣婆婆转头,“这样啊,那就不倒茶了,你们坐啊,有凳子呢!”她又蹒跚地踱到桌前,尽力把凳子拖到我们这边。
我忍不住伸手去帮她。
蓝小瑨伸手拉住我,可还是没能挡住我。
我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那双像枯树藤一样粗糙的手。
我接过了凳子,径自坐下,并且拉着蓝小瑨一起坐下。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我拉了下来,他拿着葫芦手足无措。
血衣婆婆看我们坐下了,便也重新坐了下来。
“能告诉我吗?阿姨。”我看着她浑浊的双目,喃喃说道。
她的目光明显一滞,就在我喊出“阿姨”这里两个字的时候。
人类有时候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我见过许多苍老将死之人,看他们满头白发,看他们满脸皱纹,看他们弯腰驼背,看他们步履蹒跚。按理来说,我早就该习以为常的。
但是偶然心中不自然的一抽是骗不了我自己的。
老年人和孩子一样,不需要说一句话,也不需要做一件事,只要往那里一站,让年轻人看到他们所有的不方便就行了。
血衣婆婆也是个老年人,尽管是个妖孽,尽管她罪恶滔天,但是,她还喊我“伊宁”。
把凶狠残暴收起来,她便有老年人特有的慈祥。
就像——我的亲人年老时候的模样。
☆、艺术
我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蓝小瑨看看我又看看她,空气中除了她粗重的呼吸声,我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良久,血衣婆婆的眼角忽然溢出了泪花,她苍老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许多年前,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她长得很漂亮,虽然是只妖,却总想像个正常的人类少女那样生活。”
我咽了口唾沫,与蓝小瑨相视一眼,继续转头听血衣婆婆讲那古老陈旧的故事。
“她化成了人形,加入少女的队伍中,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身上总带着些泥渍和伤痕,每次她都说在那条泥路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