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就连梁拙扬父母都觉得,是不是那些来自zero的官员们搞错了,梁拙扬只是普通孩子,与哨兵与向导的世界没有关系。
太阳西斜,学生下课回家。
刚踏出校门,孙辰突然兴奋大喊:“我操,老林、小拙、你们快看!那跑车好他妈酷!”
两人随孙辰所指看去。学校大门对面,一辆昂贵的银色敞篷跑车停在路边,引得不少学生驻足围观。
驾驶室的门推开,一个胸大腰细、烈焰红唇的美女款款下车。她的出现,令原本醒目的跑车霎时黯然失色。
美女一甩大波浪的卷发,朝三个少年的方向望过来。
梁拙扬盯牢对方:“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
话音未落,他大步朝街道对面走去,动作快得旁边两人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目睹梁拙扬冒冒失失冲到美女面前。
林锐书和孙辰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梁拙胆敢直接搭讪。
紧接着,更令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位性感美女,竟主动打开门,请梁拙扬坐进了车里。
跑车轰一响扬长而去,留下孙辰和林锐书呆若木鸡。
半晌,孙辰缓缓开口:“老林你说,小拙寒假到底干嘛去了?问他总神神秘秘不肯交待。”
“不敢揣测。”
“他是不是被那美女看上,给包养了?”
“很有可能。”
“妈的,妈的,我也好想被包养……”
车里播放古典音乐,乔池将车驶入一片空地,熄火停车。
她降下车窗,手里夹一支烟,默不作声抽了两口,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梁拙扬。
“周斟让我给你这个。”
梁拙扬接过文件,视线从上面的文字扫过,翻到第二页,见到周斟手写的签名,脸色一僵,没能说出话来。
“他签完字了,你也签上字,等十八岁时,这份协议便会自动生效。”
“之所以要等到你成年,是因为根据哨兵向导婚姻管理法,解除婚姻的最低年龄须满十八岁。”
“所以,”乔池面无表情说,“接下来的十个月,你不用再跟周斟接触,做好你的高中生梁拙扬就够了。”
说完,她把烟灰在车载烟盒里抖了抖:“还有什么问题吗?”
梁拙扬一言不发攥着文件。
等待片刻,见梁拙扬不说话,乔池熄了烟,系上安全带:“没问题,我送你回家。”
她启动车,掉头往路上开。车厢里萦绕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梁拙扬喉结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的嗓音莫名有些哑:“周斟哥这段时间……”
乔池忽然有些不耐烦,一摆手打断道:“如果你确实不愿意接受这场婚姻,就不要再关心周斟怎么样。”
梁拙扬一顿。
“他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
乔池丢下话,踩着油门快速将车驶上主街。她目视前方,嘴角笑意敛去,露出一种梁拙扬之前未曾见过的陌生与冷峻。
次日一大早,梁拙扬还没进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政治老师反映你每次上他的课都睡觉。你还想不想念书了?不打算考好大学,至少把高中毕业证拿到吧?拿不到毕业证,准备找什么工作?去理发店当托尼,还是洗浴行做师傅?”
梁拙扬没吭声,站在旁边听班主任痛斥整整一个小时。后来班主任想起自己上午还有教研会,不得不打住长篇大论,意犹未尽放梁拙扬回了教室。
他刚坐下,孙辰凑过来,语气酸溜溜的:“昨天跟美女约会,没睡好啊?”
梁拙扬把脸埋进手臂里,闷闷说:“别烦我。”
——他是没睡好,整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头昏脑涨,从天黑熬到天亮,快清晨才勉强睡了一会。他失眠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乔池,而是乔池带给他的那份文件。
周斟签过字的,同意跟他离婚的文件。
为什么周斟本人不来找他?难道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明明是周斟先招惹他的。
上课铃声响起,孙辰见他一幅没精打采的模样,赶在跑回自己座位前,飞快揉一把他脑袋:“别睡了小拙,不然又得挨老班批!”
梁拙扬没理会。
教室里安静下来,周遭事物缓缓下沉,陷入一种异样的静止状态。轻而慢的脚步声响起,停留于梁拙扬桌旁。
“你好,”柔和的男音落入耳中,“梁拙扬同学。”
就像自纱帘撩起的窗外拂入一阵微风,梁拙扬本来烦乱的心绪,因为这个人的声音,似乎也被抚平些许。
他抬起脑袋,疑惑看向说话之人。是位三十出头、眉目柔和的男性,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我叫肖心晚,”男人自我介绍,“是特别班的教导助理。”
梁拙扬想起来了。
对方是开学典礼那天,带特别班走进礼堂的人。
教室里格外安静,连本来要上课的政治老师都夹着教案,站在讲台张望这边。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睁大眼,神色好奇地打量梁拙扬与这个突然造访的特别班老师。
梁拙扬不习惯成为焦点,蹙眉问:“找我做什么?”
“来带你走。”
“啊?”
“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工作疏漏,没能及时统计到你的分化信息。”肖心晚歉意地笑了笑,“梁拙扬同学,你是一名向导,应该被分到特别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