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与七阿哥在旁,听着九阿哥的话,也是面面相觑。
换了旁人说这话未必是真的,换了老九这就是实话了。
打小爱记仇。
他们等着舒舒的反应。
舒舒点头,语气温柔,道:“嗯,爷说的对,若是好心没好报,那就别委屈自己个儿了。”
四阿哥与七阿哥觉得舒舒好像很护短。
不是该劝着些?
这可是真是贤妻了,夫唱妇随。
九阿哥立时支棱起来,翻身下了马车,招呼四阿哥与七阿哥道:“四哥,七哥,快走吧,别耽搁了,我还等着汗阿玛夸呢!”
四阿哥与七阿哥懒得搭理他,就翻身下马,准备进院子。
一行人是在小东门。
九阿哥走了两步,又回头催促舒舒,道:“快回吧,趁着天亮着,还能晒晒孩子。”
孩子……
舒舒不敢耽搁,忙道:“那我先回了,阿克丹要哭了!”
这么一说,九阿哥也不放心了,道:“快回快回,天热,别哭上火了!”
舒舒撂下马车帘,马车就离了小东门,往阿哥所去了。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带了担心道:“是阿克丹不舒服么?”
真要那样,要赶紧传太医,不能耽搁。
九阿哥摇头道:“没有,就是开始认人了,每次醒了都要找额涅,找不着就哭,也就是看他小,但凡大些,一天揍两回,说什么也将这毛病改过来!”
四阿哥不赞成道:“到时候好好讲道理就是了,不兴打孩子。”
九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又看了七阿哥一眼,道:“您二位都当了几回阿玛了,都没打过?”
四阿哥道:“弘晖懂事……”
七阿哥道:“弘曙老实……”
九阿哥皱眉道:“那这哭包子怎么就我摊上了?”
四阿哥横了他一眼,道:“小孩儿不会说话,不顺心了自然要哭,哪有不哭的?多些耐心,等到学说话时就好了。”
七阿哥懒得搭理九阿哥。
随根儿,他不摊上谁摊上?
兄弟几个进了畅春园,就往清溪书屋去。
还没等到跟前,就见旁边的值房里出来一人。
是三阿哥。
三阿哥的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重点看了看九阿哥,眼见着没有焦躁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带了担忧,道:“阿克墩没事吧?自听了他病重,我就这悬着心,就想着过来打听打听消息……”
这是哥哥呢。
四阿哥就道:“太医开了通腑清热的药,高热退了,太子妃留在宫里照看。”
他虽晚到一步,可是也晓得九阿哥帮了忙,只是为了防麻烦,就澹化了此事。
三阿哥点头道:“如此就好,说起来,那不单单是太子爷长子,还是汗阿玛长孙,到底不一样……”
就如他那个可怜的胞兄似的,要是还在,就是真正的大阿哥,哪里轮得着老大牛气?
九阿哥虽说今天援手了一回,可对阿克墩的嫌弃依旧分毫不少,听了这话撇撇嘴。
这样的皇长孙,成色太差了。
寒碜!
不能给毓庆宫添彩,说不得还拉后腿。
有这样的胞兄立着,那个“聪慧”压了堂兄弟一头的弘皙,也起不来。
这样想着,九阿哥心里舒坦不少,脸上也带了欢喜。
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留着阿克墩给太子添堵挺好的。
这会儿功夫,四阿哥已经跟门口的传话太监说了请见之事。
那太监进去禀告了。
夏日天热,清溪书屋也开着窗户,虽说不能听到外头的动静,可也能看见兄弟几个驻留。
康熙就点头,道:“传四贝勒、七贝勒与九阿哥进来。”
那太监应声出去,传了康熙口谕。
四阿哥、七阿哥与九阿哥应着,进了清溪书屋。
三阿哥有些尴尬。
怎么没传他?!
随即醒过神来,那三个是过来复命,方才让太监请上了。
自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毓庆宫的消息,还没有说陛见之事。
现在说也晚了……
清溪书屋中,康熙横了九阿哥跟七阿哥一眼,对两人有些不满。
九阿哥不知避嫌,稀里湖涂的,七阿哥也是,不拦着还被缠磨去了……
眼下不是训子的时候,康熙望向四阿哥。
四阿哥这回没瞒着,说了九阿哥过去帮着退热之事。
等到他带了太医过去时,阿克墩的高热已经退了大半。
太医直接下了去火的方子,顺利灌了药,剩下的热也退了,现在就清清肠胃,静养就行了。
康熙点点头,放下心来。
他不喜欢阿克墩,可阿克墩毕竟是太子的长子。
太子没有嫡子,在外人眼中,长子的意义就不同。
如今太子看重次子,康熙并不赞成。
那是阿克墩的同母弟,这就不妥当了。
只是看太子的意思,毓庆宫三阿哥资质寻常。
所以康熙打算顺了太子妃所请,明年选秀时给毓庆宫添人。
可是九阿哥……
他还是忍不住训道:“你又不是大夫,既是问你们退热的法子,你说了就是了,去添什么乱,还带了你福晋?”
董鄂氏虽坐完了双月子,可是看着单薄,明显还要好好休养些日子。
九阿哥道:“十四阿哥那回是高热刚起来,好退热,这次不一样,烧酒退热那个,大人不碍什么,对小孩来说也凶险,到底是酒,杀得慌,小孩肉嫩,起疹子;还有退热退快了,容易打摆子,着凉,回头烧起来更厉害,只是传话,太医不清不楚的再应对不明白,怕耽搁了……”
康熙晓得是这个道理,可还是觉得九阿哥有些缺心眼。
这是记仇么?
几个鸡蛋不给,这种容易惹上是非的时候,想不起前仇了……
四阿哥可还记得九阿哥在门口说的话,总不能真将他训毛了,往后冷心冷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