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心里有些不好受。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哥哥之中,其实喜欢呼朋唤友的并不多,一个个的,差不多都是独行侠。
八哥却是打小不同。
他既亲近哥哥们,也喜欢带着弟弟,是出了名的好人缘。
几年功夫,就是这样处境了。
九阿哥有些怏怏的。
五阿哥看了他一眼,道:“树大分枝,说的不单单是汗阿玛跟咱们,还是咱们兄弟之间,现在咱们这一辈是兄弟,到了小辈就是堂兄弟,到了孙子辈就更远了,早散晚散都要散,就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
就比如现在,他们跟裕亲王府与恭亲王府的堂兄弟们都不怎么亲近,也不是很熟。
九阿哥看着五阿哥道:“好好的,五哥说这个做什么?”
五阿哥沉默了一下,道:“弘升已经入上书房了……”
他并不后悔送弘升入上书房,这是皇父的恩典,还不知下一波皇孙阿哥有没有这个体面。
随着皇子们相继成丁大婚,皇孙数量会越来越多,皇父能记住的还是头一波,赶上了也是好的。
“你五嫂要是生下嫡子,跟弘升差五岁……”
五阿哥道:“到时候弘升考封的话,不给他额娘请封侧夫人,就只能考奉恩将军,要是成绩平平,就连个降封的余地都没有;要是给他额娘请封侧夫人,早先侧室子也算是嫡子,怕是又要不安份……”
九阿哥想到阿克丹身上,比弘升强在是嫡出,可是按照贝勒其他嫡子的例,二等镇国将军这爵位也太低了。
兄弟俩对着发愁。
五阿哥叹气道:“要是汗阿玛跟封兄弟似的,将儿子都封王就好了,郡王也好啊。”
九阿哥听了,很是心动。
是兄弟亲,还是儿子亲?
对旁人来说不一定,可是对汗阿玛来说,却很分明。
怎么会让儿子排在兄弟侄儿族人后头?
他想起了三十七年皇子分封时的情形,就有礼部官员上疏请皇子一体封王。
只要捞一个亲王,阿克丹就能得个辅国公。
九阿哥觉得还有十几年的功夫,可以好好筹划筹划……
正院里,佩兰由核桃陪着,已经在东西厢房跟后罩房看了一圈。
等到回到正房,她看着舒舒都带了敬佩。
不单单是生了三个,还这么会生。
大格格在三兄妹中其貌不扬,可是眉眼肖似九阿哥,这就有些皇上的样子。
大阿哥不必说,相貌随了舒舒,往后在皇孙中的相貌都是数得上的。
二阿哥更精致,比大阿哥相貌更胜一筹。
佩兰虽是奴才,可见了三个小主子,也难免有了偏颇。
谁叫二阿哥这样相貌,比十八阿哥长得都像自己娘娘。
“娘娘说了,福晋带着小阿哥、小格格们,不必急着过去请安,等到十八爷‘抓周’的时候过去就好……”佩兰道。
舒舒起身听了,而后才坐下,请佩兰也坐了,而后吩咐核桃道:“将书房的画册拿过来。”
核桃应声去了,而后取了个画册过来。
舒舒对佩兰道:“上头是三个小祖宗的画像,有九爷画的,有我画的,姑姑带回去给娘娘看看……”
这个画像,早在出月子前,舒舒就开始动笔了。
介于工笔画跟素描之间,打算当成照片用的,做个小朋友的成长记录,正好可以给宜妃先过过眼瘾。
关于什么时候带孩子们过去见宜妃,她心里也是迟疑。
虽说不好浩浩荡荡的带着三个孩子进畅春园,可要是每次请安的时候轮流带一个过去,也能让宜妃见见孙子、孙女。
只是不好在月底了。
那是十八阿哥的“抓周”礼,不好喧宾夺主。
只能再找机会了。
核桃递了画册过去,佩兰双手接了,道:“娘娘指定会很欢喜……”
佩兰没有久留,拿了画册就带了小宫人回园子去了。
五阿哥这会儿功夫,已经听九阿哥提了太后早上过来之事,也好奇几个侄儿、侄女的模样,就跟着九阿哥到了内院。
“先看大格格……”五阿哥道。
侄儿有两个,侄女只有一个,侄女更金贵些。
九阿哥就让何玉柱先行一步,跟伯夫人打个招呼。
虽说不是外人,直接过去也扰人。
五阿哥见状,看着九阿哥道:“对县主,你跟弟妹就打算这样奉养着?”
九阿哥理直气壮地点头道:“当然了,那是弟弟福晋的养母,弟弟也当成长辈敬着的。”
虽说论起关系来,还是同一高祖父的族姐弟,没有出五服,可是年岁差得大,当成长辈也全无障碍。
五阿哥皱眉道:“外头说的难听,说你们夫妻俩贪财,吃绝户……”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这是谁吃饱了撑的,用这个来磨牙?怎么就绝户了,弟弟那还摆着六、七个小舅子呢!”
五阿哥道:“宗室里穷的多,眼红的也多。”
九阿哥轻哼道:“随他们眼气去,县主名下产业,一半是嫁妆,一半是继承的夫产,她没有过嗣子,将这些留给养女,旁人能说什么?”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桂珍格格的阿玛,那位已革顺承郡王,道:“能惦记县主财产的除了他没有旁人,这惦记也是白惦记,他只是县主的兄弟,又不是县主的阿玛;就算县主的阿玛在,也够不到出嫁女的私产上。”
宗女的婚嫁权在皇家,可出嫁以后的财产却是宗女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