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心里不信这个,可也不会让旁人占这个便宜。
尤其这两人贱人,一个人夭了一个阿哥,背后鬼鬼祟祟,恨不得将罪名推到她身上。
呸!
包衣秧子,就算立下了也就是庶子。
也值当她去算计?
三福晋早憋了一肚子邪火,叫了正房的丫头、婆子,浩浩荡荡的往西院去了。
西院正房里,田格格拿着喷壶,正小心翼翼地给竹子浇水。
随着天气转暖,竹子颜色也泛了青翠。
田格格脑子里想起一句诗来,“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
不知三阿哥还有多久才能回京,一千三百里。
三阿哥出京,也有一个多月了。
没有三阿哥在,这府里冷冷清清的,叫人难熬。
可怜她的二阿哥殇了,要是站下了,已经三岁,都有这竹子一半高了。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田格格带了焦躁。
自打三阿哥离开,这位福晋就没有闲着,隔三差五的打发人过来,让她抄经,做针线,真是拿她当宫女子似的使唤。
三阿哥不在家,田格格没有法子,只能虚应着。
等到看到竹子,她不敢耽搁,忙迎了出去。
结果就见来的不是正院的嬷嬷跟丫头,而是耷拉着脸的三福晋。
田格格忙上前,道:“福晋安……”
三福晋瞥了她一眼,就往里间走。
田格格急了,伸手要拉扯三福晋。
三福晋冷笑道:“放肆!”
田格格忙道:“好好的,您这是做什么?”
三福晋轻哼道:“做什么?翻贼赃!”
红螺寺的竹子,外头都叫价到两、三百两一株了,还没有地方买去。
谁家的竹子,不给嫡福晋预备着,会让格格占了的?
庶子生再多,也是庶子,有什么稀罕?
田格格带了羞愤道:“福晋怎么能血口喷人,那是三爷送来的竹子!”
三福晋嗤笑道:“我是福晋,你是福晋?你也配得竹子?”
“怎么就不配了?”
门口有了声音,正是风尘仆仆的三阿哥。
他看着三福晋皱眉道:“好好的日子,闹腾什么?”
三福晋气了个仰倒,指了三阿哥道:“爷还真是倒打一耙,我怎么就闹腾了?那竹子,我就不能问问了?”
三阿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行了,挣命呢,都生仨了,还打算生?竹子是爷给的,怎么不行了?田氏跟王氏一人折了一个小阿哥,爷就补给她们一个小阿哥,不应该么?”
三福晋气得直哆嗦,三阿哥不耐烦,看着正院的丫头、婆子道:“爷不在家,倒是让你们闹夭了,这是抄家呢?”
丫头、婆子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应声。
三阿哥呵斥道:“还不快扶了福晋下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没脸,三福晋差点昏厥过去,却不敢跟三阿哥硬碰硬,任由着婆子们扶下去了……
九皇子府,后罩房,东稍间。
舒舒是被饿醒的。
不但是饿,还渴,嗓子响干。
还有就是三急。
也因为这个的缘故,使得她的注意力往下走,就又感觉到疼了。
她呻吟着张开眼睛……
九阿哥就在旁边,也眯愣着,却没敢睡实,听到动静立时醒了。
舒舒也看到九阿哥,见他合衣躺在旁边,心里有些感动。
虽说遭罪的是自己,九阿哥不能分担什么,可真要是袖手看着,自己也要闷气。
九阿哥扶着她的胳膊,关切道:“是要吃饭,还是要更衣?爷扶你……”
舒舒的感动立时烟消云散,道:“爷去帮我看看吃的,让小椿跟核桃扶我去更衣……”
九阿哥不肯撒手,面上带了不乐意。
舒舒正色道:“爷在这里,我不放心爷,怎么能歇好?爷就心疼心疼我吧?”
今天只是坐月子的第一天,还不算狼狈,后头的日子长着,她也不想惯着九阿哥这个毛病。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她可不想自己狼狈的模样全让九阿哥见了。
九阿哥跟小狗似的,可怜巴巴道:“可爷不放心你……”
舒舒道:“有额涅,还有阿牟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爷,太医开了药,也要好好休养几日。”
九阿哥还要再说,觉罗氏跟伯夫人听到动静,已经进来了。
齐锡已经回都统府了,觉罗氏会在这里留上十日,等到舒舒停了奶再回去。
两人看着九阿哥,也是为难。
这小夫妻感情好不是坏事,可是为了长长久久的,也不能由着他们。
不单单是坐月子利索不利索,还怕九阿哥吓到。
万一怕了生孩子,往后夫妻不敢亲近,那也麻烦。
觉罗氏叹气道:“晓得阿哥是担心福晋,可是福晋这里实在耽搁不得,也不好耗费心思,请阿哥多体谅……”
九阿哥耷拉着脑袋,点点头,道:“嗯,小婿晓得,一会儿看福晋用了饭就回前院……”
大家都退了出去,只有小椿跟核桃进来,服侍舒舒更衣,才扶回炕上。
少一时,小棠带了膳桌过来,好几碗汤菜,海参汤,撇了油星的猪蹄汤,还有鲫鱼汤,都是催奶用的。
旁边放着芝麻盐,还有一盘煮鸡蛋,一碗的红糖小米粥。
舒舒看着膳桌,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当额涅了。
“阿牟,额涅,孩子们呢?不喂么?”
她道。
她想到那备用的六个奶嬷嬷,生出反感来。
不想让旁人喂孩子,那是她用尽了力气,忍着疼痛生出来的三个大宝贝。
不愿意让人沾手。
伯夫人道:“睡着呢,月子娃,且能睡呢,饿了就醒了……”
舒舒也是真饿了,外加上也担心孩子们饿了,开始吃了起来。
虽说她不是医科生,不明白这母乳产生的原理,不过有个猜测。
那就是真正催乳的未必是汤里的营养,或许就是水。
她就将那些汤当水喝,看着黏湖湖的小米粥,跟小棠道:“不用预备这么稠的,下回还是跟之前的一样就行……”
小棠应了。
等到吃了两个鸡蛋,两碗汤,半碗粥,舒舒才撂下快子。
当着觉罗氏跟伯夫人的面,她没有抱怨。
等到长辈们出去,她就忍不住跟九阿哥抱怨道:“就一个芝麻盐,顶什么用?为了这几个小的,我可是辛苦了,回头有不听话的,爷可要好好教训……”
九阿哥舍不得她忌口,道:“少喂几天不行么?”
舒舒摇摇头,道:“再看看,要不我不放心,更难受……”
夫妻说着话,外头就有了动静。
虽说孩子们也在后罩楼,可是在西稍间,为了防止他们哭闹扰了舒舒休息,中间的三层隔断都放了羊毛毡,隔音不错。
是齐嬷嬷带人抱了孩子过来。
小祖宗们醒了……
九阿哥不肯走,舒舒却不惯着他,还是指了指门口,将他轰走了……
等到回到正房,一个人躺在炕上,九阿哥才有些为人阿玛的感觉。
他可太厉害了!
居然生下了祥瑞!
虽说大头的辛苦是福晋的,可是他也占一丢丢的功劳!
九阿哥在炕上打了两个滚,就爬起来了。
何玉柱正好进来,手中端着好几个药碗。
“爷,该喝药了……”
九阿哥呲牙道:“怎么这老些?”
何玉柱就道:“那是安神的,那是疏肝的,剩下一碗是败火的……”
九阿哥伸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都是水泡,是有些难受。
算了,还是喝吧,省得舒舒还要担心自己。
他也心疼她呢。
他喝了败火的,又喝了疏肝的,就有些顶到了,瞪着何玉柱道:“就不能机灵点儿,恨不得用海碗装药了,这是要撑死爷?”
何玉柱看着正常的药碗,老实认错。
确实疏忽了。
对旁人来说,能喝下三碗;对自己主子来说,确实为难人。
“奴才叫人再熬熬,收收汁儿?”
何玉柱躬身道。
九阿哥摆手道:“算了,明天再开始喝这个,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
何玉柱应了,端了药碗下去。
正房的丫头都跟着福晋去了后罩楼。
何玉柱就提了小包裹,过来次间值夜,服侍着九阿哥洗脸洗脚歇下。
九阿哥以为自己会睡着,可是睡不着。
外头远远地传来梆子声,四更了。
九阿哥有些着急,要是再睡不着明天该没精神了,到时候还要福晋担心。
他坐起来,想要唤何玉柱将那碗安神药热热。
没等叫人,就察觉到不对。
东南方向好像有动静,还有犬吠声……
“汪汪汪汪……”
九阿哥披着衣裳,走到门口,推门出来。
还真没听错,确实是东南角方向有动静。
那边……
暖房……
有人偷菜……
再次感谢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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