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将他的家人护送过来吧,先对他的老婆孩子用刑”
“别,千万别伤害我的家人。”郭坚毅已经崩溃了,他像疯了一样嘶吼着:“我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义狠狠将铁签扔在刑具架上,掩饰自己内心的悲凉和愤怒,厉声喝道:“说。”
郭坚毅喘息着,颤声道:“从我家门口往西边走,有棵大榕树,靠墙那面有树洞,交通员的情报都是从那里传递的。”
何商友皱着眉头:“你被捕,你们组织的人都转移了,知道死信箱有个屁用,说点有用的。”
“我想想让我想想。”郭坚毅急道,“交通员算不算.他叫陆杰,是本地人,掩护身份是四春酒楼的伙计,那里是我们一个据点。”
“算,当然算!”何商友大喜,连忙叫来自己的秘书:
“马上给军统川康区长发报,将这个据点打掉。”
“是。”秘书一脸谄媚,问:
“用甲室的电台吧?戴先生还在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好,就用甲室的电台。”何商友瞥着张义,一脸自得,终于拿下谍匪的口供了,全局上下都会知道是他何某人的功劳。
对于张义来说,今天是无比难熬的一天。
回到办公室,他独自陷在座椅上里,一脸阴郁。
进则死得壮烈,退则活得可耻。
回想着今天审讯罗文章、郭坚毅的一幕幕,一个视死如归保守秘密,一个贪生怕死苟延残喘,历历场景不断在脑海翻滚涌动,让他心力交瘁。
不知过去多久,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张义接起,只听何商友的秘书兴奋道:
“张科长,大功告成,何处长请你参加今晚的庆功宴呢。”
张义不动声色问:“这么快?抓到人了?”
“嘿嘿,那个什么陆杰就是个软蛋,被捕后什么都说了。
成都的军统和中统、警局再次联合行动,一举逮捕了三十二个红党和左、翼分子,据说,血流成河.”
“太好了,终于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那是,听说戴老板已经让人统计功劳了,要对这次所有参加反红行动的特工进行表彰、升迁、赏赐呢,张科长,今晚您可不能缺席。”
“是吗?可惜我寸功未立。”
张义故作叹息,“麻烦你转告何处长一声,就说我不去了。”
“啊?这怎么成.”
“就这么着吧。”张义不待他不回复就挂了电话,起身走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水龙头里不断流出。
他捧起冰冷的自来水,往自己脸上狠扑了几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冷静。
慢慢用毛巾擦着脸,张义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很快,猴子和钱小三就敲门而入。
“区长。”
张义直接问:“王瑞军和木村一郎有动静吗?”
“王瑞军回到中统就没再出来,不过木村一郎却乔装打扮后再次活动了。”
“哦?”
“他刚才去了菜市场、颜料市场,我估计他在购买配置药水的配料。
由此推理,他手里也没有这种现成的显影液,我已经安排人盯住了所有能买到配置药水的店铺.”
“不等了,迟则生变。“张义打断他,说:
“既然我们解不开通讯录的秘密,那就让木村一郎来告诉我们好了。”
“这”猴子和钱小三面面相觑,不是说放长线钓大鱼吗?
他们如何知道张义此刻想杀人的心。
“知道吗?刚才在望龙门看守所,号称铜墙铁壁的红党也被拿下了,木村一郎再老奸巨猾,我不信他比红党还嘴硬。”张义解释了一句,顿了顿,接着说:
“马上集合人手,立刻收网。”
见张义主意已定,猴子点头说:“人手和车辆都是现成的,现在就可以出发。”
“避免强攻,尽量抓活口,”
“是,王瑞军那边呢?”
“一样抓。”
“是。”
闹哄哄的菜市场里人头攒动,买挂历、春联、福字、蔬菜的,比比皆是。
快过年了,到处挤满了买年货和卖年货的人。
乔装打扮后的木村一郎就是其中一员,不过他不是来买年货的,而是白矾。
此刻,他正缩着脖子从着手游荡在人群中间,瞥着不远处的一间店铺。
殊不知,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木村一郎在一个卖福字的小摊上停下来,拿起一张,细细打量着。
身后的跟踪者远远跟着,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他眼一瞟,发现右手边一个摊位正售卖袄,他走过去,放下几张钞票,顺手抓起一件和身上衣服颜色完全迥异的土灰色袄换上,又把头上的灰色毡帽换成了黑色的。
木村一郎仍在在欣赏着福字,而跟踪者从他身后的街道上飘然而过。
驻足了一会,木村一郎买了一副福字,余光扫了几眼四周,径直向卖白矾的店铺走去。
他刚挑开店铺的布帘子准备走进去,突然脚步一顿,习惯性地回头一瞥。
就在这时,他发现街对面背对着他的一人戴着黑色帽子看报纸,穿着一双灰扑扑的布鞋,鞋头有些湿。
他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在前面一条街闲逛时瞥见过一道佝偻的身影,这人的衣服帽子虽然变了,可鞋还穿在脚上。
木村一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想不到他乔装打扮小心翼翼还是被人跟踪了,军统的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
他飞快地琢磨了一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明白是王瑞军那里出问题了。
顿了顿,他果断转身,倏地掏出手枪,对着跟踪者扣下扳机。
既然已经暴露,那唯有拼命一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