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莳对边关了解并不深刻,她知道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场战斗,或赢或输,她如数家珍,可是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却陌生极了。
她不认识黑山镇的县令,但是她知道,按照律法,市井出现当街杀人的惨事,县令该马上带着人过来,可一直到他们离开,县令都不曾出面。
好像黑山镇没有县令一样。
沈灼灼说道:“黑山镇的县令,前段时间消失了,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到处声张。”
黑山镇确实没有县令了。
沈灼灼对这段历史很清楚,因为这段历史被称作庆元大帝的成长大事,如果没有这件事,庆元大帝不一定会成为以后那个庆元帝谢秋莳。
因此有关公主刺杀案的所有线索,在后世都记载详细。
谢秋莳一惊,“官员失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上报朝廷?”
沈灼灼的话并没有引起谢秋莳的怀疑,谢秋莳误以为沈灼灼在这里很长时间,或者是本地人,所以才知道这些。
沈灼灼没有直接回答谢秋莳的问题,而是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黑山镇一直以来,都以与番邦小国的贸易为生,对于边关的人来说,此地土地贫瘠,难以种粮,还不时起战事,要征兵,无论是农税还是顶替征兵徭役,都需要大量的钱,所以他们不得不弃农从商。”
如果真是那种大商人倒无所谓,就算边关打得热火朝天,两国打出狗脑子,大商人的生意也照做不误,甚至可以赚更多钱,发战争财。
问题是,这种小地方,单个的农民做生意,那都是小打小闹,还是属于小农经济的一环。
他们可能只有一条商路,没有任何备选,可能只有几个做生意的番邦商人,那些人一不来,他们的东西就卖不出去。
东西卖不出去,明年的税怎么交,徭役如何顶替?
谢秋莳听到这儿,微微皱了皱眉,“朝廷已经免了边关受战事影响的城镇村落的赋税,三年。”
这些地方本就交不了多少税,所以朝廷特别大方,直接大手一挥免了三年。
沈灼灼其实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好在原身是个农民出身,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底下要交的钱,岂止一个税银,朝廷不收,别人还不收吗?”
百姓大字不识一个,而且古代交通并不便利,如果有人想要欺上瞒下,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以朝廷的仁政,到底有没有传到底下百姓的耳朵里?这根本就是一件难以证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