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枯的质问和律师的联系是一起来的。
周枯乱七八糟发了一堆的消息,先是质问齐术为什么不去接他,几个电话都被齐术挂掉之后,然后开始暴怒,聊天框里的消息一条一条的弹出来。
“说了让你到机场接我,你特么死哪里去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谁给你的胆子挂我的电话??”
“你真的是在找死!你最好祈祷别让我第一时间找到你!”
齐术手机快要被打爆了,挂断第一个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对周枯生理性的恐惧在作祟,真挂掉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接下来他就挂习惯了,正想着要不要把周枯拉黑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电话不是周枯的。
他接通,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还算温和,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很快就敲定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
大概是律师给的底气,齐术把周枯的电话拉黑了,wx也开了免打扰。
何秉真给他找的律师叫吴修,他开自己的车过去,中途好奇查询了这个律师的消息,惊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是在问答网站上有个人介绍的人物,是一个oga,专门打离婚官司,经验丰富。
从这一个律师就能看出,何秉真对他的事情很认真,没有敷衍的意思。
他们见面约在了一家咖啡厅,一开始聊的比较专业,确定走起诉离婚的程序后,吴修就打算给他介绍流程,和告诉他需要准备那些材料。
齐术不是愣头青,他早就上网查询,基本的要准备身份信息,婚姻关系证明,起诉状,他都知道,只是细节了解的还不够清楚。
早在没搬家之前,就在为离婚做准备,收集了一些会用到的材料,包括每一次的被家暴后的照片,和伤情鉴定书,和信息素紊乱的病例单,甚至有他偷拍的一些周枯出轨的聊天照片,就是不太知道能不能用上。
吴修看到后,露出惊喜的表情:“这些证据,足够和他离八次婚了。”
法律其实对oga有很多优待,比如只是不终生标记自己oga这一条,就够周枯喝一壶的,这是这些优待oga争取起来并不容易。
齐术也被感染了:“真的可以吗。”
其实他也清楚,走法律程序,齐术无疑是占优势的,他以前的痛点,在于他根本走不起这个程序,连请个律师都费劲,可况等待审批的过程,他根本保证不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现在的顺利,他的贡献微乎其微。
“离婚肯定没有问题,你们还没有孩子,他还没终生标记你,齐先生,你的情况比我遇到的绝大多数oga都要好。”
吴修的话,引起了齐术的无端伤感,他已经活得那么艰难了,事实上,世界的角落,还有不知道多少oga经历着更惨无人道的折磨。
吴修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问题,是社会的问题,你应该感到开心,至少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受苦的oga。”
齐术笑笑,很勉强,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事实上,这场战役还没开始呢。
吴修又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会为你尽量争取更多的利益,这才是切实的事。”
齐术点点头,认真听吴修的话。
他们有没有存款齐术不知道,他不掌握财政大权,那些钱是周枯挣得,他没什么兴趣,主要的大头在房子那里。
齐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吴修教育他:“你们是夫妻!那些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还宽宏大量上了,该你的肯定不能少,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房子的事急不来,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你肯定不能退缩。”
齐术点点头,肯定了吴修的话,那套房子虽然只是一百多平,买的时候将近三百万的价格,几乎把两家人都掏空了,齐术不至于要据为己有,只想把属于自己的部分拿回来。
吴修了解的越清楚越好,他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把大致的事情敲定好,才算分开。
结束后,齐术给周枯发了一条消息,只有几个字:我们离婚,法庭上见。
天知道他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手都在抖,很剧烈,一种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的情绪,仔细想来,应该是解脱的快感。
之后他立马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已经刻不容缓了,周枯已经回来了,他找不到他,一定会来找他的父母。
齐术可以躲,他爸妈已经开了一二十年的店了,怎么躲?
齐术不能去见他们,如果偶遇到周枯,要脱身不容易,电话里能说清楚的事情,没必要冒险。
齐术因为怕他的爸爸情绪过激,把周枯对他的暴力和出轨只是简单带过,重点交代了周枯可能要来找他的事,还有饭店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齐爸不可思议,又气又急,先是怪齐术为什么瞒到现在,又不停的骂周枯人模狗样!
这样关切的话几乎让齐术热泪盈眶,有一种再次感觉到和世界的联系。
被周枯封闭的几年,齐术大多数都被动的封闭着,没有工作,没有交友圈,连对父母都不敢倾诉,只剩下周枯一个深渊,拽着他不停的下坠。
齐术还叮嘱齐爸,跟齐妈说的时候,先别提周枯家暴的事,只说周枯出轨就好,不然齐妈的性格和周枯撞上了,讨不了好。
“唉!”齐爸的这一声喟叹,像老了十岁,“说到底,我们都是beta,虽然知道社会上oga容易吃亏,也小心避着,没想到啊……”
齐术眼角有泪,还是安慰齐爸:“没关系的,其实还好,最难的一关没挡在我面前,周枯没有终生标记我,我还不用做那个手术,已经很好了。”
齐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你现在在哪里,那个朋友靠谱吗,会不会有危险!”
齐术刚才刻意忽略了这一茬,只说含糊说自己借住在朋友家。
齐术想到何秉真,其实应该不能算朋友,他也理解不了何秉真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什么,但只要想到,就能让人安心:“你放心吧,我这个朋友人很好,这里也……很安全,周枯找不来的。”
他们又互相交代了一会儿,特别的齐术,嘱咐他们如果周枯来,一定要告诉他,周枯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能做的妖太多了,做生意怕的就是这种事,虽然他怎么不了你,但不停找人跑来膈应你,在生意最好的时候来几次,什么店也受不了这种折腾。
齐爸也说:“实在不行,店就先关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术却清楚,那有那么轻松,那个门面是租的又不是买的,关一天就浪费一天的房租,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电话挂完,齐术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周枯的消息还在不停的跳出来。
齐术无意间一扫,心脏猛的一揪。
周枯发了疯的质问他没理,但有一条齐术忽略不了。
周枯发:你是不是出轨了,特么的背着我勾搭上谁了!
出轨这个词,在夫妻关系间,是很沉重的,相当值得唾弃,这是无法改变的真理。
他讨厌在婚姻关系里不忠诚的人,包括现在也是,但他现在并不为此愧疚,人的道德感要用在正确的地方,不分情况的往自己身上加强罪孽,实在太过愚蠢。
所以齐术没有被出轨这个词刺痛心窝,只是思考,他是不是把何秉真拉下水了。
虽然何秉真知道他有老公,还选择跟他发生关系,可他私心就是不愿意让何秉真背上第三者的帽子,仿佛何秉真沾上那些不好的词,都像在亵渎他。
周枯还在不停的发,言语间不仅在骂齐术,还把那个未知的奸夫骂了一通。
齐术看着那些话,像要把手机盯出一个洞,鲜少表现出攻击性,他在手机上啪啪啪的打字。
怎么,只许当官的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