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栗往村子里面走,边走边分析:“嗯,看来这村子里的人大多数人是被……吃掉的?大部分只剩个骨架了,哇,这家好惨,被吃光了。”
叶则青:“…………”
引起不适。
萧栗转过一户农家,隔着房门,有一个白发苍苍,头颅还算完整的老太太抓过萧栗的手腕:“津津,你怎么跟外来人站在一起?要让你老公看到,岂不是又要挨打?”
萧栗:???
老公?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小黄本震了一下,他视若无睹地一手插在口袋里,看向老太太:“津津……?”
老太太的一只眼珠子掉了下来,她没看出萧栗的异状,对他接着道:“快回去吧,来,我这里有半个馒头,你垫垫饥,瞧你瘦的。哎,我看你也是可怜,怎么就找了这家人?”
萧栗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腕:“等等,这位老婆婆,‘我’是谁?”
老太太:“津津?”
萧栗放下手:“抱歉,我——”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从右边的一户农家里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名男子,他在这群鬼村民中长相最凶恶,也最完整,只是舌头很长,朝外伸着,宛如一个吊死鬼。
陌生男子一把拽住萧栗,不耐烦地说:“我就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做饭?再不做饭我告诉你,你晚上就别吃饭了!”
萧栗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试探性地叫他:“……老……”
——“公”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小黄本开启振动模式。
那男子皱起眉头,一幅很厌恶的样子,他没看萧栗,转而看向一旁的叶则青等人,冷笑道:“这是你城里来的朋友?全都是小白脸,我呸。”
郑亿:“……”
叶则青:“……”
萧栗冲他们打了个手势,他心里浮起了几个猜测,顺着对方的话说:“对,他们是我朋友。”
男子丝毫不给面子,翻着白眼道:“让他们快点走,找什么朋友来看你?你后悔当初嫁过来了?徐津我告诉你,你可是自愿嫁给我的,还不赶快回来做饭,想饿死我们?”
萧栗:“……”
就很想揍人。
男子走回那间砖房里,远远地朝萧栗喊道:“赶快!”
身后的老太太叹了口气:“作孽啊,津津,你还是照他说的做吧,可以少挨顿打。”
她拄着拐杖回到了屋子里。
郑亿指着那间屋子:“啥情况?”
“这把伞触发了支线剧情。”萧栗尝试着猜测,“伞的主人应该就是津津,我撑着伞,他们也就把我当成了津津,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随后他喃喃自语道:“永魂伞,难道是指村民们的魂魄永远被困在这里?”
郑亿:“就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津津过的很不开心啊。”
岂止是不开心,简直就是毫无地位,像个做饭机器。
根据徐津老公透露的信息,徐津应该是个城里来的姑娘,家境优渥,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嫁给这名男子,嫁过来以后地位低下,不仅要做饭洗衣服伺候他,还得忍受他的奚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作为永魂伞的主人,徐津让他看到这一幕,又是想做什么?
替她复仇?
萧栗:“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进去看看。”
他走进徐津家里,发觉那是一个相当简陋的农宅,砖做的家具,床榻上只铺了一层稻草,没有任何东西。
与这间卧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间房子,炕上有着厚厚的被子,一看就是徐津老公住的。
萧栗进来的时候,那名男子正翘着脚坐在藤椅上:“还不去做饭?”
萧栗即使在屋子里也撑着伞,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慢吞吞地说:“我觉得还是你去做饭比较好。”
男子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像按下暂停键似的,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你说什么?”
萧栗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想吃就自己去做。”
过了足足五秒,男子才反应过来,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徐津,你他娘的说什么?!我就知道,你千金大小姐,受不了苦对吧?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只爱我,要伺候我一辈子,结果你现在就受不了了?!”
萧栗站在原地:“……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
男人嗤笑道:“还不就是什么‘我爱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家是什么样子我都愿意来’,现在你倒是想回去了?门口就有两个男人在,你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萧栗低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徐津会看上你这种人。”
男子:“你说什么?!”
他显然是听到了,但不能理解萧栗话里的含义,只觉得是徐津在侮辱他。
于是他撸起袖子管,直接抡起一旁的擀面杖,朝着萧栗打来。
萧栗纹丝未动,人偶的发丝无限延长,顺着他的口袋蔓延出来,结结实实地将他捆了个正着,顺便还堵住了他的嘴。
擀面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男人被绑在原地,眼神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惊恐:“唔唔唔?!”
人偶爬了出来,化为了穿着厚外套的少女,她无神的瞳孔盯着对方,将男人勒的更紧了。
男人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这种行为却导致发丝更紧地缠绕进他的肉里。
萧栗捡起地上的擀面杖,放在手里掂量了下,用了点力气,朝男人打去——
他也没有多用力,杖子打在徐津老公的手臂上,刚打了第一下,萧栗面前的场景出现了水波纹般的变化。
…………
下一秒,这砖屋内部就变了。
依旧是徐津的老公,他站在桌子边上,地面上是摔碎的碗。
“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连个菜都不会煮,你还是不是女人啊?”男人唾沫横飞地说。
现在萧栗对这支线任务有了个猜测——是要替徐津弥补做过的选择?
这次他没有直接反击,他一直执着手里的伞,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对方的口水。
男人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还想问我要钱买镜子,你要什么镜子?我还以为你家多有钱,到头来你父母还跟你断绝关系,一分钱都捞不到,真是亏了,别人好歹还有嫁妆!”
萧栗没说话,直到男人自己觉得口干舌燥了,这才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碎裂的瓷片,回自己屋子去睡了。
按照卧室的摆设,徐津应当是睡在稻草堆里。
萧栗转动着手里的伞柄,他来到屋子外,仰头看着头顶的月光。
萧栗冲着伞面开口:“我觉得你直接离婚比较快,何必呢?”
而他的身后,徐津老公的卧室里,周影站在了他的床头。
浑身惨白的小男孩就着月光弯着腰,一直紧紧地盯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徐津老公正在熟睡间,他只觉得鼻子一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它上面。
他好几次揉了揉鼻子,都没有用,最后只能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蚊子落在了自己鼻尖上,可他刚一睁开眼,却冷不丁地跟面前一双灰瞳对视上。
那是一个小孩,他发白的脸色,泛青的嘴唇,无不透露着他的身份,他不是人,是鬼。
而这个鬼小孩,就一直站在他的床头,看着他,等他醒!
鬼小孩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来陪我……玩个游戏吗?”
徐津老公:“啊啊啊啊——”
他疯了般地弹跳起来,连滚带爬地从床尾滚下来:“走开,走开!”
徐津老公想要冲出房门,可一缕长发从屋顶悬挂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堵住了门口,阻断他的逃生之路。
小男孩接近他:“这个游戏,输了,你会死哦。”
惨叫声划破了寂静。
…………
再一次的幻境破碎,萧栗回归了现实。
现实里砖屋屋顶的悬梁上挂着一圈草绳,草绳上挂着一个人的脖子。
看五官正是徐津的老公。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活人,而是回到了他死亡时的模样,满脸惨白地被吊在草绳上,成为了吊死鬼。
——这才是整座灵犀村真实的样子。
就在萧栗仰头朝他看去的工夫,悬梁上的吊死鬼忽地无风自动了起来,他的双腿有规律地前后摆动着,随后整个身子往下一沉,看样子是想直接夹住萧栗的头。
吊死鬼的双目中露出一丝怨毒之意,又因为畅想着眼前这人被他夹起弄死的画面而夹杂着畅快——
但下一秒,萧栗弯下腰,走位灵活地躲过了吊死鬼双脚的一夹。
非但如此,在他本来的位子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它身材高大,全身覆盖着一层黑色黏液,原先有两个头,但由于血腥玛丽,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脑袋,正是背尸鬼。
而吊死鬼的双脚,正好夹住了背尸鬼仅剩的那个头。
吊死鬼:“………………??”
等等,这怎么好像夹的对象宽度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背尸鬼闪了闪没有眼珠的瞳孔,它冷冷地看向上方,带着冰冷的怒气,双手抓住吊死鬼的双脚,狠狠朝下一拉,硬生生将它从悬梁上拽了下来。
随后背尸鬼一百八十度转过头颅,看向萧栗。
萧栗冲它挥手:“送给你的储备粮,吃干净点,不用谢。”
背尸鬼:“………………”
它寻思它也没想说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