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事儿就行等等,什么叫好像,难道你不是蒙郭勒津部落的英雄?”
嘴上说着,脑子里其实还在想着那日暮的事儿:自己闺女钻一个男人的帐篷,还被那个男的拒绝了,蒙古老爹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吗?
不过草原儿女一向直爽大胆,再加上这是五百年前的明朝,女多男少貌似这样的事儿,经常在部落里发生?
想到这里,何瑾才有些安心,心思也转移了回来:“呃,那个两族交锋这么多年,死伤惨重。”
“而你最终悟到了和平发展才是主旋律,积极带领部落子民同大明和睦相处,难道还不算蒙郭勒津部落的伟大领袖?”
“我,我其实”火筛一时语塞,欲言又止。
何瑾就摆摆手,淡淡地道:“你其实没怎么悟到这一点,不过因达延汗那里逼迫甚急,你在固原又孤注一掷后玩砸了,才想着归顺大明,希望借助大明的力量,来延续部落的生存,对吧?”
“你,你早已?”
“嗯,我当然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何瑾又是一摆手,大度地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管他殊途同归还是歪打正着,反正眼下两族正按着这个路线走,不用在意那些细节的啦”
“可,可还有”
“还有?”何瑾就又摆摆手,但摆到一半时忽然就停住了。毕竟不是火筛肚里的蛔虫,只能尴尬地问道:“还,还有啥?”
火筛这个气啊!
不过,迫切想知道结果,他也就忍着脾气道:“还有我明明打了败仗,要投降大明,这无疑会让整个部落不满,你为何从未向部落子民说过?”
“就这个?”何瑾一愣,然后就笑了:“你自己都说了,讲出来只会让整个部落不满,会阻碍这次的和平谈判,为什么还要讲出来?”
“可,可这毕竟是发生过的事实。部落的子民们,有权知道真相”
听到这里,何瑾的脸色就认真了许多,悠悠看着火筛,道出了一句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火筛闻言,不由面露鄙夷道:“你们汉人,难道就喜欢用这等愚民之策,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嘁最怕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本来好好的一段话,不懂装懂还曲意解读。”
何瑾就摊摊手,道:“这句话中的‘可’,是容易的意思,而不是可以的意思。正确的解读是,让百姓做某件事儿很容易,但让百姓们知晓理解做某件事儿的原因,获得真正共识是困难的。”
“你结合下眼下的情景,是不是很一语中的?”
“生来就被灌输要跟汉人打杀拼命思想的牧民,忽然让他们放下手中弯刀,通过和平贸易来解决争端,你觉得有多少人跟你一样见多识广、思想包容的?”
火筛一时哑口无言,总觉得何瑾的话很道理,但又感觉怪怪的。
但何瑾却不在乎,继续言道:“你呢,是蒙郭勒津部落的领袖,有权力命令他们,也有义务为部落延续做抉择。既然已找到了一条道路,就想方设法去做成呗。”
“这事儿做成了,你就是蒙郭勒津部落的先驱,是带给他们幸福祥和的一代雄主;办砸了,你就是抛弃蒙古族骄傲,投敌背叛长生天的恶贼自古成败论英雄,这个你总该明白的吧?”
说着,他又拍了拍火筛的肩膀,道:“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如何把事儿办成了。而不是想着给每个牧民揭露真相、获取共识。”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一大堆的歪理邪说砸过来,火筛半信半疑,目光渐渐又变得呆滞了,声音都有些迷茫。
何瑾就忽然邪魅一笑,犹如一位极其不负责的人渣,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你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