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何瑾不由眼珠子都瞪大了:这小子,还真有点儿意思啊。
不过,他更知道朱厚照的脾气,一夸就会嘚瑟,便无所谓地撇撇嘴,道:“殿下突然咬文爵字的,装啥兵法大家啊?”
“遇到这等地形,无非就是关门打狗罢了。读死书没啥用,活学活用才是正理儿。”说到这里,何瑾才给了一个甜枣,道:“不过,殿下如此年纪,便能看出我等借助地形之利的妙处,也是难得可贵。”
最后,他才继续考校道:“殿下还能说出些什么来吗?”
果然,朱厚照就嘚瑟不起来了,郁闷地道:“肚子里就那点儿货,说不出来了”
“想想此番我们的人数儿。”
“嗯?”朱厚照眼珠一转,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此番我军明面上出动了五千兵马,火筛若想迅速击溃我等,必然要派两倍甚至三倍的骑兵出来。”
“甚至,这般攸关部落生死的一番战斗,他亲自领军前来也极有可能。如此一来,火筛大营那里做多只能剩两万人马。”
“随即固原城里的一万人马突然发起突袭,他营中无备又士气低落,还无主帅,必然难以抵挡。届时此处与固原两头儿开花,火筛此番要将底裤都赔掉了!”
兴奋说到这里,朱厚照不由看向何瑾,道:“大哥,我终于知道别人为什么说你阴险无耻、奸诈狠毒了。打个仗也算得如此精明,实在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何瑾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真不知道朱厚照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好在名声什么的他也不在乎,当即嘿嘿一笑:“还有呢,你看此番为了效果逼真,除了殿下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我更让孟镇抚,将那些贪墨军饷、残虐士卒的罪臣武官也带了过来。”
“届时火筛骑兵一杀进来,谁会管他们这些锁在笼子的犯人。然后火筛又发现中计,你说会不会找人泄愤?”
朱厚照闻言,双眼不由更亮,伸出大拇指道:“大哥,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好好干,等我当了皇帝,一定大大滴重用你!”
何瑾就淡然一笑,甚至还有些小傲娇:哼,等你当了皇帝,我说不定要天天给你擦屁股。你别跟历史上一样那么闹腾,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这些的时候,谷底孟文达所率的五千人,已走了一多半儿的路程。
也就是这个时候,隆隆的马蹄声陡然响起。回荡在这山岭峡谷的声响,简直就是最美妙的音乐,让朱厚照都忍不住想起身跳上一段儿骑马舞。
并且,孟文达此时的专业演技,还十分给力。
回头看到身后的追兵,他当即面色一惊,大声下令道:“不好!速速穿过此地,保护太子殿下!”
然后五千兵马当即匆匆加快了脚步,押送囚车的那些家伙,还真将那些武官罪臣给扔在了谷中
没办法,他们只是些小兵儿,根本不知道全盘的计策,做出这样反应实属正常。
“来了,来了!”趴在山顶的朱厚照,激动得一把抓住了何瑾的胳膊。
何瑾脸色疼得咬牙切齿,猛地一下将左手塞进了嘴里,只想一拳捶死这倒霉孩子:我的胳膊还没好啊!而且不能叫喊暴露目标,我,我要让你姐姐弄死你啊!
可下一刻,朱厚照就主动松手了,一脸疑惑地言道:“火筛怎么忽然又停了?”
何瑾疼得龇牙咧嘴,恨恨不已地先瞪了朱厚照一眼,随即才看向谷底。果然发现那一万来人,奔行到距离谷口的位置时,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然后,火筛一个人便驾着马,缓缓走向空旷的峡谷要道。
抬头看了看两侧山岭上,闪耀着一些不自然的光亮,他便用大明官话高声言道:“何主事,gong nu的光芒都暴露了出来,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何瑾登时一愣。
随即,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微微一笑,站起身装作尴尬地言道:“啊哈哈不好意思啊,这些都是英国公从关中弄来的新兵蛋子,还都欠缺调教。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哈。”
顿时,火筛的脸也不苍白了,因为被气黑了:下次是个什么鬼,你还想有下次?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