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即紧追慢赶,可何瑾好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一路加速小跑儿,就冲入了徐光祚的帐篷。
众人顿觉大事不好,连忙也冲了进去,都做好了充当“护花使者”的准备。可入眼的一幕,却闪瞎了他们的眼。
只见何瑾摸着徐光祚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道:“光祚,自新军营创立,一切苦了你了。”
“我这个人做事儿有些不着调,还经常不回家,冷落了你。而你守着新军营,统筹调衡、任怨任劳,很多不属于千总的苦差累活儿,都默默地承担了下来。”
“正是因为有了你,新军营才能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成长为一支合格的军伍。”说着,他还将徐光祚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
一脸迷茫的徐光祚,顿时跟触电了一样,赶紧将自己的手从何瑾身上拿开,惊恐地问道:“军师,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两天他一直沉湎在自己的悲伤中,被阿古达木击落马下的阴影,成了心中光复祖先荣耀的一道坎儿,一直走不出来。
可他走不出来,何瑾这个神经病却忽然走了进来,还没头没脑地说了这番话,让徐光祚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何瑾却忽然面色一变,嘲讽道:“不过,你以为躲在帐篷里自怨自艾,我就会可怜你?”
徐光祚不由也脸色一寒,道:“军师,你此番前来,究竟什么意思?莫非,就是来奚落末将不成?”
众人都希望何瑾不要再出口伤人,可不料何瑾眉锋一挑,直言不讳道:“不错!我非但是来奚落你的,更是来戏弄你的!”
说着,趁徐光祚还没反应过来,他当即又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猛然反身一个背摔,将徐光祚狠狠摔在地上:“被一个鞑靼莽汉击落马下,就躲在帐篷里偷偷哭泣,可真是中山王的好子孙!”
“军师,你!”徐光祚不知何瑾在发什么疯,又顾忌着这少年算是自己的恩人,自然不会还手,只是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打醒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说着,何瑾就是一顿老拳下去,打得徐光祚左右支拙,鼻子都迸出了血:“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这五项品质,哪条跟武力相关了?”
徐光祚当即狼狈极了,也被打出了真火。可试图反抗后,才发现何瑾竟力大无穷,一只手就摁住了自己,起都起不来:“勇,勇难道不是吗?”
“你是畏敌不前,还是临阵脱逃了?率军穿凿未尽其功,还是那场仗打败了?”
何瑾还是手下不停,真像个打老婆的醉汉,喝道:“勇乃忠勇威武,可不是什么脑子犯蠢去自不量力!”
“我手下的千总、百总当中,唯有你最具备良将的品质,也最有可能成为一代帅才。可你这个不长进的,竟然脑子犯抽,去学什么猛将兄单挑?!”
“放着大军统帅的光明前程你不走,就因为没打过一个莽汉便叽叽歪歪,你说我该不该揍你?”
“我,末将”一番金玉良言听入耳中,徐光祚竟一时不挣扎了,反而愣愣地言道:“军师,你真是这样看待我的?”
“废话!”何瑾也不动手了,起身道:“你的能力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若非新军营目前只有三千人,只能给你个千总的职位,我早就奏请太子殿下,让你独领一营了。”
说着,一身神清气爽的他就向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想想你的祖先吧,可不是什么恃武无谋的莽将!”
一下子,徐光祚也站起身来。
望着何瑾的背影,他眼中闪动着一种拨云见雾的明悟,忽然言道:“多谢军师指点,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厚照、朱秀英等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感觉人生观都有些崩塌:揍了你一顿,还要感谢他?
还有,何瑾这样到底算办了件儿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他到底算个好人,还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