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就你那些实实在在的张扬做派,早就够将你撵回磁州乡城了几百次了。更别提,你还屡屡耍着小聪明,将产业挂在皇家名下,如此目无皇威,你究竟将皇家都当成了什么?”
这番话落,何瑾不由一下感觉冷汗涔涔,慌忙言道:“微臣孟浪,竟不知早已身犯重重罪过,万望陛下恕罪。”
没办法,前世这些很正常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看来,就是大逆不道。
若非弘治皇帝宽仁有容,一直在替他遮风挡雨,他还真不知道京城当中,原来已有那么多人开始眼红。
可想不到听了这话后,弘治皇帝竟然又笑了,还略带有几分自嘲的语气,道:“可是,朕就喜欢你这浑小子!”
“你轻佻,你孟浪,贪财图利,胆大包天,朕难道不比他们清楚?”
“但朕就是喜欢你这股少年人的冲劲儿和干劲儿,有想法儿、有手段,为达目的嗯,就是你说的那样,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比起那些口吐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徒有满腔报国虚志,却关键时刻张目结舌的家伙来,朕更清楚你可担当重任!”
说到这里,弘治皇帝面色更加凝重,语重心长地道:“润德,你比太子也大不了几岁,且如此多谋巧变,朕一直将你视为未来朝廷栋梁,储君班底。”
“原打算着,让你在东宫韬光养晦一段时日,积攒下资历。可想不到你小子太能搞事儿,才半年时间,便惹得满殿朝臣侧目。”
“此番前去边关,看似凶险,但也不失是对你的一次磨砺和锤炼。”
“一来你可摆脱那些朝臣攻讦,让朕喘口气;二来,你在外得了这等大功绩回来,朕论功行赏,谁还敢说你轻佻浮浪,成事不足?”
听了这席话,何瑾不由颇为感动:说实话,假如弘治皇帝若拿出那等‘君为臣纲’,或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王权态度来,他说不得就有条件要逃,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逃了。
可现在堂堂一朝天子,对自己这般将心比心,把自己当朋友、合作伙伴来看,这种气度和胸怀,才真正是明君风范。
嗯简而言之,自己就是头顺毛驴儿,而且,这下还被弘治皇帝摸顺了。
他当即再度叩首,情真意切地言道:“陛下以国士待臣,臣岂敢不以国士之担当回报陛下?此番入边关调查一事,臣必当竭尽所能,为陛下查个水落石出,分忧解难!”
“好!”弘治皇帝闻言,不由龙颜大悦,赞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对大明江山,你一向是忠心的!”
说着,他也吃不下去饭了,思忖着道:“此去凶险,朕自不必过多交代。朕能给你的保证,便是无论此行若何,只要朕与太子还在,你的家人必荣享富贵!”
“还有你足智多谋、思虑周全,此番去边关有什么要求,尽管一一提来。朕与大学士们在此,会酌情予你提供最大的便利!”
何瑾闻言,不由身躯一震,面色就有些羞涩起来。
刘健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懂得礼节客气了,笑呵呵地言道:“小子,平时胆大无耻惯了,这会儿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是”何瑾就拉了个委屈的长音儿,道:“只是这要求的话题有些敏感,臣脸皮薄”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饭是彻底吃不下了:你脸皮薄?大白天的说鬼话,你恶心谁呢!
憋了半天的弘治皇帝,也有些动怒,拍案道:“说!朕就让你实话实说,倒要看看你这话题到底如何敏感!”
“臣遵命!”何瑾一下就放松了,随即暗戳戳地搓着两根手指,道:“陛,陛下啊,这次派微臣入边关,不知会给个几品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