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惊醒过来,七手八脚按照李言闻的吩咐做了起来。唯有崔氏咬牙切齿,双目喷火:什么叫还没死,你是盼着我儿早点儿死吗!
可不知死活的李言闻,随后又在一边儿,暗暗地嘴碎道:“何千户,这酒精擦拭伤口那么疼,你咋也不早说啊人家也是第一次,哪知道还要先a zui。”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得赶紧刮去腐肉,消毒擦拭才行。至于疼不疼的,您就再忍忍吧”
他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但其实震惊之下,早就很大声了。
听得一旁的崔氏,藏在袖里的手时而化拳、时而变掌。估计要不是念在待会儿还用得着他,立时就会化身白莲教女魔头,要了李言闻的小命儿。
接下来,浑然不知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李言闻,又跪在床榻之上,小心翼翼地开始继续清理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何瑾早就又已经醒来。
剧痛之下,他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只是嘴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咒骂声,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外,疼得一阵阵昏厥。
这一幕,看得沈秀儿、柳清霜、甚至朱秀英和年少的朱厚照,都默默转过了头,忍不住小声地哭了出来。就算刘火儿和陈明达,还有赖三儿、端木若愚这些男子,也是眼眶一圈圈儿发红。
唯有崔氏死死咬着牙、眼中流着泪,愣是一眨不眨地看完,心中恨意滔天汹涌:此事过后,她不管是谁出的手,一定要让那家伙十倍百倍偿还!
终于割下了最后一块腐肉,何瑾胸前一小块的空洞,都是鲜嫩的红色。李言闻喘息着,把柳叶刀放在一旁,然后敷上止血药,用纱布包扎好。
此时李言闻也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拿掉何瑾嘴边的毛巾,道:“唉,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这时沈秀儿却看到何瑾嘴角翕动,努力凑上前去,才断断续续地听何瑾说道:“揍,揍那个李言闻混蛋加蠢蛋,割完肉再酒精消毒就成了。这蠢货竟然一边割一边擦拭,还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
待沈秀儿边听边把何瑾的话重复出来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傻了,忍不住狠狠地瞪向了李言闻。
李言闻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摆着手解释道:“不,不怪我啊,酒精我也是第一次用,哪知道要先a zui,再擦拭消毒”
反倒是这会儿的崔氏,却不怒了。
她努力活动了一下紧咬的嘴,才能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道:“李太医搭上性命冒险救治瑾儿,民妇感激不尽,岂还会怪罪?就请太医再仔细看看,瑾儿现在如何?”
李言闻这才放下心来,搭上何瑾的脉搏,好生诊断了一大会儿。最后才愁眉苦脸地摇头道:“不”
“不行了?”
“不是,不应该啊”李言闻赶紧解释,道:“何千户刚动过手术,脉搏竟又强劲跳动起来。看样子再好生调理两个月,应该就会无事了。”
这一下,崔氏登时喜极而泣,吩咐沈秀儿道:“秀儿,快给李太医包个大红包!”
“我不能收的,李家的家训里,就有这一条”
“让你收就收下,收了赶紧走!”崔氏最终没忍住,吼道:“就你这张破嘴,要是再不走,我怕自己忍不住要杀了你啊!”
李言闻这才明白过来,慌忙收拾着工具药箱,一溜烟儿地跑远了:“那,那些滋补的药材不能断啊,过,过两天我再来!”
众人见状,不由齐齐摇头苦笑,尤其崔氏更是感叹:人是好人,医术也高超,就是那张嘴唉,说不得也是好事儿。瑾儿不是说过了,就因他那张嘴整天瞎念叨,才培养未来的儿子成了神医?
只是,瑾儿是怎么知道,酒精能杀毒?
还有李言闻以后的儿子,是本来就叫李时珍,还是听了他的胡话后,才叫这个名字的?
算了,不管了,反正接下来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瑾儿现在活下来了,那些敢对他动手的人,要倒大霉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好像都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的杀气腾腾而起。吓得昏迷中的何瑾,都嘀咕了一句:“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