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白书一爱憎分明花染才更加担心。犯错作孽的是萧书阳的一双父母,他自身算得上是一个可怜人,花染是真的怕白书一动恻隐之心。
“你真的没有骗我吧?”花染难得主动抱住白书一,像是要她承诺一般问道,“之后可不能再反悔。”
白书一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女友的主动投怀送抱,“当然不会后悔了。”
她说着忍不住点住了花染的鼻子,笑道:“染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唔,怎么说呢?这么激烈地反对这种看起来很高尚的事情。”
花染才不要高尚,她已经成为天底下最自私的人。
“我只想要你健健康康的,别的人我管不到。”
幸福充斥在心间,白书一沉闷了许久的胸口也稍稍轻松了一些。
“我知道。”无论是温柔与善良都该有所分寸,否则物极必反。对亲人爱人好友的温柔与善良已然难得,若是想要接济天下怕不是要去当圣人。白书一自觉没有那么高的层次,更无法释怀萧俊生和陶娇的无耻,“我也管不到别人。我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不论做什么决定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的。”
花染终于安下心来。
萧书阳这两天身体稍稍好了一些,开始尝试着下地走路。他不知道父母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乐得轻松。
尝试着死过一回,他永远都无法忘却那种痛苦的感觉。并没有解脱,而是无尽的不甘。他自小便被父亲教育要当一个好孩子乖孩子,被母亲期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无论是生病之前还是生病之后,他都在努力做这一点。
他原以为自己家庭美满,有一双爱自己的父母,假象却被这个病彻底打破。母亲变得歇斯底里,怨天尤人,父亲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他以为是因为他们太爱自己。
可他渐渐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母亲对他的关心,对他的病有那样过激的反应不过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优秀的儿子。尤其是在他知道母亲与父亲的结合是插足他人婚姻,破坏他人家庭之后,他更加明白了母亲的心态。
无论她逃到何处,身上总背负着第三者的骂名,她无法忍受,所以只能从儿子身上找回成就感。她必须与父亲的原配攀比,他自然也必须与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姐姐比较。
可是,他在身体上就已经输了,母亲又如何能够不着急呢?
开始的时候,母亲的担心或许真的有对孩子的心疼与爱,但在她越来越疯狂之后,那些也已剩不下多少。更何况,她最爱的人永远是她的父亲。
而萧俊生,他的爸爸,他从小尊敬爱戴,以为骄傲与榜样的父亲,又是怎样一个虚伪懦弱,厚颜无耻的人呢?
萧书阳恨的并非是萧俊生不愿意将肾捐赠给他,他恨的是萧俊生假装那么爱自己。恨萧俊生从小谆谆教导他,自己却根本做不到。他恨他的虚伪,恨他的无耻,恨他一个伪君子却妄想把自己培养成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因为病痛,因为失望,他越来越陷落进黑暗的深渊,越来越失去对生的渴望。
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他找不到理由。
可死也太痛苦了,他不甘心。他才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非要去死?明明作孽的人是他的父母,为什么惩罚要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想活下去,更想看到萧俊生与陶娇自食恶果。
这样的念头几乎让萧书阳发疯,他觉得自己不再像自己,看到了身上与父母如出一辙的恶毒与虚伪。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害怕死亡,没有尊严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还不如当初死了的好。
萧书阳坐在树荫底下,因为之前有过寻死的念头,所以医院专门派了一名护士跟着他,就站在不远处。
他发了一会儿呆,长椅另一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个子高挑,相貌出众,穿着淡色的休闲裤与衬衣,斑驳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辉。
萧书阳没有见过白书一的照片,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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