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跟我说?”她少有这样去追问,可她心里太不确定了,哪怕他的各种行为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可不知怎的,就是想要他亲口说出来。
可是靳洲却不知如何说明这其中缘由,不是不想说,是不知如何说。
好像简单两句话就能说清楚,可又觉得无论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似乎比当初费尽心思想把她抢到身边来要难上许多。
好像,比起【说】,他更擅长用行动表明心意。
比如站在她身后,无条件支持她想做的任何一件事,就像这次她因工作出差,那是她花了好几个大夜做出的标书。
如果他让她留下来,而她的缺席又造成了开标过程中任何一点纰漏,那她是否会有一丝丝的遗憾呢?
他不想她有。
因为相比于流动性的工作,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身边。
靳洲从未发现自己竟会如此不擅言辞。“对不起,”他用一声道歉代替解释:“以后我会尽量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安枝予满意,因她直起腰,而与他身前拉开了些许距离。
靳洲眼里闪过一丝无措,目光攫在她眼里:“怎么了?”
安枝予偏开脸不看他:“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和他领证,还是后悔这趟回来。
靳洲抓住她手,眼里的慌藏都藏不住:“那你说,我改。”
安枝予睨他一眼:“你确定?”
他重重地点头。
不知怎就生了逗弄他的念头。
安枝予偏开脸不看他:“那你以后别碰我。”
“......”
靳洲一时哑口,表情怔住。
车厢里安静地都能听见空调出风口暖气涌出的声音。
见他眉头蹙着,薄唇轻抿。
刚刚那句话带来的羞被掩下,安枝予忍住笑,“能做到吗?”
做不到,但如果她不喜欢,他也不是不能忍。
靳洲点了点头,但也给了自己一点退路:“我尽量。”
话一出口,胸口就被挨了一拳。
安枝予被他一根筋的脑回路气到,狠狠恼了他一眼,“那从今晚开始分床睡吧!”
靳洲这才从她作气的语气里听出她说的是反话。
黯淡的眼底终于能照进光似的,他拉住她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扯。
“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主动权被他一秒夺了去,安枝予顿时红了脸,车厢里的暖气烘得她心也滚滚烫烫的,安枝予抬手在他后背锤了一下:“哪有你这么问的!”
低低笑声从耳边传来,安枝予把脸往他怀里埋:“不许笑!”
回去的路上,车顶灯一直开着,靳洲时不时看两眼后视镜。
四个小时的站程很是让人乏累,但因为马上就能见到他的欢喜,让她身体里所有的不适都被暂时地掩下。
匀缓的车速,偶有路过减速带带来的颠簸,倒像是摇椅一般,催人入睡。
车子驶入溪侨公馆后,靳洲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昨天安枝予走后,靳洲又让做饭的阿姨暂时回去了,下了车,他没有直接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匆匆进了直达别墅内的电梯,他开了暖气,拿了毯子,这才再度折回去。
安枝予睡得很沉,被靳洲抱到卧室的床上,眼皮都没掀一下。被两件西装裹着的人,其实里面就只穿了内衣,靳洲把被子给她盖好后就去了卫生间,打来温水,本想给她擦一擦的,结果被子掀开,手里的毛巾还没落下去,他眼里就覆了一层欲色。
所有的动作只能戛然而止,被子盖回她身上后,靳洲脱了略有局促的西装马甲,又回了卫生间。
初雪绵绵落了一夜,盖住了满院的绿色。
正午的太阳在一片白色里,折出了灼人眼的亮光。
安枝予睁开眼的时候,靳洲正靠坐床背,被子盖过他腰,他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因为聚精会神看着屏幕,没注意到定在他脸上的目光。
最后还是安枝予用脚挠了他一下。
目光收回落到身旁,看见她仰着脸,睁着一双透亮透亮的眼睛正盯着他在笑,靳洲先是一怔,嘴角滑出笑痕的同时,笔记本被他一合扔到了床尾。
“什么时候醒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抱到他身上。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他一点都不怕她冻着,任由她雪白的两只肩膀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