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北城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
外面飘着白雪,季烟隔着窗户玻璃望着,脸上满是欣喜。
这些年因为工作原因,她没少来过北城,但每一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真正留下来好好逛一逛还真是一次也没有。
王隽拿着两杯热牛奶回来,说:“先喝一下暖暖身体,待会我带你先去买御寒的衣服。”
她捧着牛奶,又看了一眼窗外的落雪,问:“你会滑雪吗?”
“你想学吗?”
“才一天时间,学不到什么吧。”
“那就当作一次体验。享受一下其中的快乐。”
季烟笑着眼答应。
从机场出来,王隽拥着她上车,两人先去吃了饭,又去了一趟服装店,最后回到他的住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过半。
这是季烟第二次来到他的住处,她环顾了一遍屋子,走到卧室,靠着门,说:“上回来忘了问,你这边的房屋设计怎么和深城那套房子的一样?”
王隽正在拆分行李,闻言,他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深城那套房子的设计?”
她确实好几次表达过,挑了下眉,问:“这是你从深城回来后让人设计的?”
“怎么了?”
他把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在柜子里,有她的也有他的,衣服离得很近,很是亲密,就像她和他。
她想了下,如实说:“那会不是都分开了,你弄这个有必要吗?”
话落,他那边正好把行李箱准备完毕,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大概是我心有不甘,想留下点什么。”
心有不甘。
季烟抿了抿唇,抬头,望进他的眼里:“既然你觉得心有不甘,那你又是怎么说出恭喜你三个字的?”
王隽牵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慢慢捏紧,说:“那时我自负,自负到认为可以没有你。”
季烟低头,看着被他握在住的手。
他们的影子落在上面,那里有着一片阴影。她小小地后退一步,原本被黑影覆住的地方,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就像她心中某块地方跟着一起明亮了。
王隽低低的声音传来:“季烟,我说的是实话。”
季烟再次起头:“我信你一回。”
他笑了下,她又说:“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讨教。”
“讨教?”
他带着她到客厅,给她倒了杯水,说:“有什么你只管问,我一定实话实说。”
季烟喝了会水,指尖点着杯壁,犹豫半晌,她说:“你为什么离职?”
王隽毫不思索:“职业规划。”
“真的?”
“券商投行转私募基金投资或者风控投资,这是很常见的职业规划。”他说,“后面这两个行业也喜欢券商投行出来的,毕竟懂得看企业,懂得发掘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是,我们天天和这个总那个总来往,人脉积累方面也相对优秀。”
她听着,心里软成一片,摩挲了会指尖,再一次向他确认:“没有其他原因?”
他嗯了声,“没有,我大学本科在外面交流学习时,和父母的关系不太好,读硕士没有生活费,当时我的导师建议我先出去工作一年,做最基础的分析员,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职业规划就定下了大致的方向。”
他慢条斯理地讲了一番理由,季烟越听心里越柔软。
他已然决意不和她说辞职的真正理由,她决定就让这件事成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一个秘密。
她尊重他。
季烟笑了笑,把水杯放在桌上,说:“行,以后有职业规划方面的困扰,我向你讨教。”
王隽说:“随时恭候。”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看着他。
大约过了两分钟,王隽见她一动不动的,以为她是还有话要说,又或者对刚才的答案不满意,就要问,季烟突然伸出手,抱住他。
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弄得王隽很是迷茫,他抬起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然后慢慢落下,放在她的背上,笑着说:“投怀送抱?”
怀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胸膛,深吸了一口气,说:“大傻子。”
他皱了下眉,说:“怎么无缘无故骂人?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季烟闭上眼,听着他胸腔传来的阵阵心跳,说,“你没做错什么。”
王隽哦了声,说:“那就好,你不要突然吓我,我不经吓。”
本来还在感动中,甚至鼻尖都开始泛酸了,他这话一出,季烟所有忧愁的情绪都飘散得一干二净,她仰起头看他:“你不经吓?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他抬起手,摸住她的脸,眼里藏着许多柔情,说:“确认要把你追回来后,我就时常不安,到今天还是时刻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