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走吧。”
靳野双目幽深的看着温凉,看着他憔悴衰老的白发、满是痛苦的唇角,看他伤疤累累的左手、轮廓幽深的锁骨,看着他轻微起伏的胸口、嶙峋凸显的骨头,他幽幽问道:“温凉,你爱我吗?”
“……不爱。”
“那你为什么哭了?”
靳野拉开温凉的眼罩,用大拇指抹了抹他滂沱的眼泪。
温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出来,一句“不爱”似乎把他心中的悲痛化成了实质,让他忍不住泪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哭的抽气不止。
“哭出来就好了。”靳野摸摸他的头,自从清醒过来,温凉就一滴泪都没再掉过,只知道笑,硬撑着也要笑,还是哭起来更真实。
靳野低头吻吻他哭的汗湿的额头,问:“还想要死吗?”
温凉哭着点点头。
靳野埋下头去,贴着温凉的耳朵,轻声说:“那好,我陪你。”
温凉一把推开靳野,哭的更大声了,抽抽噎噎的质问:“为什么要逼我!”
靳野苦笑,用手替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劝慰:“轻点哭,都出汗了。”
温凉哭的整张脸潮红,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了,手被毁掉时没有,被赶出家门时没有,杜捷出轨时没有,带着阳阳离家出走时没有,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刻,他不曾这样毫不顾及尊严、毫无下限的哭喊过。
靳野一动不动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温凉嚎啕大哭,静静的等着。他许久不曾出声,说话都是气声,哭起来更是如同扯破了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把靳野的心都哭碎了。
但靳野心里却又是欣慰的:这才是正确的发泄方式,拿刀子割手算怎么回事!
等温凉哭的累了,声音渐小了,靳野又道:“温凉,能不能为我试一次,我们试着治疗一下,你听医生的话,我陪着你。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行,我就放你走,我跟你一起走。”
温凉哭的很累了,红着眼睛怔怔的瞧着他。
靳野也有点不好意思,这跟告白差别不大吧?他莫名的有些腼腆,继续道:“反正没有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追你、找你这么多次,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去找你?我说过,我找够了,以后你都别想跟我分开。”
说到后来又有点发狠的意思了,没办法,一想到跟温凉分开,靳野整只狗就跟犯了狂犬病一样,暴躁的很。他说完也有点尴尬,看看温凉,发现他整个人都很懵,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靳野讪讪的站起身来,端了一杯水:“来喝一点,刚才哭的嗓子疼吧?”说着坐到床头,厚着脸皮把温凉圈到怀里,把水杯抵到他唇边。
温凉眨眨眼,喝下去一点,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歪过头去不看靳野。
靳野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答应我吗?”
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听到温凉低低的一声“嗯”。
温凉大哭过之后,很快就睁不开眼睛里,歪在靳野怀里就睡着了,靳野静静的抱着他,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这回又多了一次机会,可要努力把人留下了啊……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医生先生探进来一个脑袋,一眼看到腻腻歪歪的两人,被狠狠瞪了一眼,终于放心的又关上了门。
刚才那哭的呦,整个走廊都能听见,医生护士过来好几趟,幸亏他给拦着,不然早破门而入了!哭的那么凶简直好像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