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意外,随即面露一丝玩味的笑意:“这个人愈发显得特别了!安邑一地,华雄之名将尽入天下英雄之耳,可入史册也!华雄,尽情地做吧!让文和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喃喃的话语中,贾诩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兴奋,华雄是否能成为一个值得他投效的人,一切就看在董卓势灭前,华雄能做到什么地步!
同一片天空下,另一个地方却是没有雨的,所有的只是一个清朗的星空。
徐晃站在自己家中小小的花园内,目光望着黑暗中的花朵,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公明,此城可为我军行卫戍之职,今命你领一百士兵夜袭于此,制造混乱,事但成,我领大军攻之!”
思绪中的画面回转到白天在杨奉府上的情景,这样一个命令却让徐晃更加寒心起来。
自长安回来,杨奉就大幅地削弱徐晃的带兵,到最后,徐晃手下只有与他最亲近的一百亲兵,徐晃嘴上不说,心中却明白,与华雄的赌约,他输了,输得十分地彻底。
但即便是输了,即便是对杨奉十分地不满,徐晃还是希望能留在这里,期望有朝一日能再立功,再得杨奉重用。
可天不遂人愿,这次杨奉却交给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领一百人去袭击一座还算坚固又有数千人守卫的城池,而杨奉手下明明有数万大军可调,却要自己去做这事,这不是把自己朝死路上逼吗?
“唉!主公,你为何定要如此待晃!莫非真教那华雄言中,晃于你帐下多年,你却如此轻易便猜疑于晃,实在教晃心寒啊!”
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徐晃返身离开花园,走向自己的卧房。
“你既容不得晃,那晃也只好另投明主!这些年的宾主之义,非是我徐公明负之,乃是你杨奉自断!”
在卧房内写下一封算是叛主的言语,徐晃依旧有些犹豫,拿起布帛端详了一遍。
“字付五官中郎将中军都督华雄,自与将军别后,诚如将军所言,杨奉自此对晃生疑,与晃百般为难,多年宾主之义荡然无存,晃心甚痛!欲转投明主,如前番将军所言,晃欲投于将军帐下,奈何家小皆在此间,但祈将军能助晃之家小脱困,晃即可领亲兵百人径投将军!徐公明谨此敬上,望将军信守诺言!”
短短的一封信,却让徐晃深感为难,但最后还是传来亲兵,让亲兵秘密将此信送去安邑交给华雄,可是在这个时候,亲兵却报来一个奇怪的消息。
“将军,门外有一人,称是将军长安故人,特来拜访!”
徐晃眉头微微一皱,他一直随杨奉在外,长安不曾有什么故人,即便认得几人,那也不过是官场上打过一些照面之人。
“命人带他去前厅!你且让人将信送出。”徐晃说完,径自出房间向前厅走去。
“你是何人?”
徐晃到了前厅,见到这所谓的“长安故人”,却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来人,当下肃容质问。
来人做了个长揖道:“关西裴元绍见过徐将军!”
“关西裴元绍?本将军不识于你,何故谎称长安故人?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将军可不会轻饶于你!”
说话中,徐晃心下更是生疑,神色间已有不悦,但还是隐忍住不动手,没弄清楚对方来意前,徐晃是不会贸然拿下这个冒失之人的。
裴元绍笑道:“不瞒徐将军,故人者,非是裴某,乃是裴某主公——华雄!不知徐将军可还记得?”
徐晃神色一变,眼珠一转,华雄在这个时机派人来,这似乎不太可能,再度质问道:“你是华雄将军之人?有何证明?”
裴元绍说道:“徐将军与我家主公之赌约,怕是输得很彻底吧!裴听闻,徐将军似将被派一必死任务,不知是真是假?”
裴元绍的话让徐晃确定了他的身份,可同时也给徐晃带来一个不小的震撼:华雄居然早已派人来了城中,只待我应变。如此看来,他竟是早有所料!派人前来,也必是为护我家小,他之所想,竟如此周全。
“原来是裴兄,华将军派裴兄前来,可是为了在徐某心生退意时,护徐某家小离城?”
裴元绍心中一紧,看不出这徐晃脑子倒还好使,一下就猜出了自己的来意,裴元绍笑道:“徐将军心思如此之快,裴某佩服,正如徐将军所说,主公着我等在徐将军要离开时,助徐将军家小离开,正所谓先下手为强,提前离开,方可令杨奉不易察觉!裴某来城中已有些时日,徐将军近来所受,在杨奉军中已传扬开来,其他虽不明个中原因,但裴某却是明白,到如今情势,徐将军莫非还想留在此间不成?”
徐晃盯着裴元绍一会,心中不得不为华雄的料事和缜密而称道,叹了口气说道:“唉!想不到多年宾主之义,竟如此不堪一试!裴兄可有办法令徐某家小脱困?”
听了这句话,裴元绍面色一喜,自忖自己出现的时机果然没错,谁也不会坐这等死,当下裴元绍说道:“徐将军愿走,我家主公定必大喜,事不宜迟,今晚便走如何?”
“今晚便走?这么快?”徐晃不由一怔。
“裴某既是为接徐将军家小离去,自是做好徐将军随时走的准备,只需徐将军通知一下,裴某今夜便可带徐将军家小离城而去。”
能早走一刻,便多一分安全,徐晃当即同意,迅速招来一家老小与亲兵,做好出走的准备,而在徐晃集结好人的时候,裴元绍也带着十来人从徐府的后门进来,十来人全都拿着一个布包。
布包内装的是寻常百姓的粗布衣服,其中不少甚至破烂不堪,裴元绍所用的方法就是让徐晃的家人全都伪装成流民,趁夜赶出,即便是有人追出,也多会被当成普通流民而不受影响。
至于夜里出城的办法,却大出徐晃的意外。
裴元绍带着一干人去到一个靠近城墙的大院落,在一间很隐蔽的房间里掀起一块看似青石的地板,露出一个黑暗的洞口。
“裴兄,这是——”
裴元绍极其神秘地一笑,说道:“裴某来此不少时日,为了各种状况,也做了不少准备工夫,这条地道虽不长,却可自地底通过城墙,出口在城外密林中一块大石旁。”
徐晃不由得赞道:“如此可真是辛苦裴兄了!如此妙法,当真是可应城内任何封锁。而且裴兄能在月余间挖出如此通道,费力也绝不会少。”
裴元绍笑道:“这地道之功,裴某不敢自专,乃是主公令我等多寻一些盗墓之徒,进而才能挖成,不然光凭我等人力,不知土地松软,如何能挖得地道!”
徐晃闻言对华雄多了几分钦敬之心,原本投靠华雄只是一种无奈,虽对华雄有所欣赏,却也不甚强烈,但此时却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新的期盼。
只是有一件事却令徐晃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他和自己的一百亲兵并没有伪装成流民,万一有追兵的话,一样也是被认出来。
而同一时间,杨奉那边也收到徐晃举家逃亡的消息。
杨奉当即下令封锁城门,派人开始在城内搜查。
可此时的徐晃一行人却已经出了城,城外密林内。
“徐将军,裴某在前方山中驻扎有一千士兵,只需到那山中,纵使杨奉上万大军前来,也必追你我不到,不过由此地去山中还有段距离,为保徐将军家小安全,你领一百亲兵自大道缓步入前方那座山,如此,万一杨奉察觉得早,派兵出城,徐将军可吸引之,到时快马至山中,需时不长,而裴某军队也会自山中接应。至于将军家小,则由我等每人带几名,分散自小路入山,我等于山中会合!”
周详的安排让徐晃信心倍增,对裴元绍的心思也开始刮目相看,心想华雄手下倒也是有能人,或许真如华雄所说,凡欣赏之人,皆会人尽其才,这样看来,华雄当初对自己的欣赏应是出于真心。
这华雄确不简单,难怪杨奉要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安排原本是以防万一,但这一万一却实在地发生了。
杨奉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才,却也是颇有心机之人,见徐晃转瞬间举家消失,心想说不定徐晃是早有准备,恐怕已经出城,当即派四千轻骑自四个方向分别搜寻,徐晃不能为他所用,他也必要除之。
一千轻骑兵很快顺着痕迹发现了徐晃一干人等,当即快马追向徐晃,一千对一百,而且徐晃的马匹不够,不少都是两人一马,当下徐晃只能快马急催,向山边奔去。
现实与计划总是有所出入,杨奉的轻骑兵速度比徐晃等人要快上不少,在徐晃还没能到达山脚下前,就将他们拦了下来。
“徐将军何故深夜离城?主公请你回城!还请徐将军莫使小将为难。”
一千人将徐晃一百人围在一处,一时却没开打,双方毕竟都是旧识,互知彼此底细,非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增加伤亡。
徐晃看着伫立阵前的旧友李原,拱手说道:“李将军,主公近来待徐某如何,李将军也知之,徐某今日心生离意,还请李将军成全!”
“徐将军此言过矣!将军此去,乃背负不忠不义之名,将军在主公帐下多年,何苦如今犯此等错误,还请将军速与小将回城,主公面前,小将定为将军说情一二。”
双方一番陈词,然而徐晃和李原的关系并不好,最后双方甚至大骂起来,徐晃骂李原欺他如今落难,而李原则大骂徐晃不忠不义,但双方却只是骂,口角迟迟不升级为短兵交接。
徐晃计算着时间,想要为自己家小多拖点时间,顺便也可以等裴元绍的兵来接应,而李原则早已暗中派人回城求援,徐晃一百人他虽有信心可灭,但他也素知徐晃和其亲兵能耐,不想让自己的兵损失过重。
双方等待援兵的心思一样,可是就在架吵得正火热时,大地突然像是震颤起来。
自山那边,巨大的烟尘滚滚而来,如果这里是沙漠,恐怕会直接让人以为是沙尘暴来了,但此地并非沙漠,如此烟尘只能是大军来到。
方向的不对劲让李原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方向为什么会有如此大军前来?
回过神的李原正欲下令先将徐晃剿杀,可自烟尘中突然冲出大批的骑兵,这些骑兵马速奇快,竟似不受此地地形限制,土石在马儿的脚下被轻易踏碎,声势实在惊人。
而马上士兵们身上没有甲胄,只是穿着粗布衣服,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百姓,但这些人个个都生得牛高马大,一身腱子肉在颠簸中抖擞不停,最让人骇异的是这些骑兵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形体奇大的粗重棒子,棒子上有许多金属尖棱。
威猛的冲势,强健的肉体,让人奇怪又害怕的狼牙棒,单是这出场的声势就让李原等一批轻骑兵骇然变色。
“盘古军指挥使罗天霸特来迎接徐晃将军!”
这支军队正是由周仓一手统领的盘古力士,全然百姓身份的匪军在各州县间分散穿梭来去,加上最近大量流民去往安邑,使得这支部队丝毫不引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来到了杨奉的驻地内,而且因为他们都是出身山林,在这西北之地山中更是如鱼得水,潜伏在此已半月有余。
领头之人乃是周仓选出来的盘古力士指挥使罗天霸,此人体格奇大,所持狼牙棒足有近两米长,只比周仓的巨型狼牙棒小上那么一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