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看你们自己,你们商量着来就行,妈妈不会干涉你们的。”朱婉微说,又叮嘱了他几句,要他好好照顾池零露,方才挂断电话。
天彻底黑下来,温砚岭收回搭在栏杆上的手,又看了眼片场,貌似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他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温砚岭听到有人敲门,他没有问是谁,直接说:“请进。”
温砚岭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她,给她接了杯热水、递过去,接着倚在办公桌前问她:“今天的戏份结束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回答:“嗯。”
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温砚岭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池零露微微垂着脑袋,双手捧着玻璃杯,似乎是不想让他瞧出自己的情绪,一直没有抬眼看他。
温砚岭觉得不对劲,伸出胳膊,轻轻地托住了她的下颌。
池零露仰起头,他看到她的眼眶很红,眼里蓄着泪水。见他瞧着自己,池零露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让他看。
温砚岭忽然感觉心里一阵苦涩,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池零露哭。过往的池零露刁钻野蛮,唯我独尊,常人根本瞧不到她这般脆弱的模样,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伤心流泪。虽然现在也并不是因为伤心。
但很奇怪,明知她是在拍戏,明知她只是还未出戏,看到她脸上哭过的痕迹,温砚岭的心里还是会感到没来由地堵塞。
“你不是出戏很快的吗?这是怎么了?”他盯着池零露瞳色偏浅的眼睛,伸手抹去她夺眶而出的泪珠,问她,“今天拍了什么戏?”
“一个母亲放弃给孩子继续治疗的戏份。”秋疏桐同他解释,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出来,“这个孩子还很年幼,但是生了许多病,他妈妈为救他花了许多钱,最后实在拿不出更多的积蓄,只能放弃治疗。特别残忍的一场戏。我刚开始状态并不悲观,只是忽然想到现实中的医生或许会经常面对这样的情况。比如你,或许每天都在面对这样的事,面对无比脆弱的生命。人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温砚岭特别理解她的心情,因为不久之前他才刚刚经历过,但在生命面前,许多事都是无能为力的:“生老病死,这些都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那你怎么办?”秋疏桐问他。大半年未见,温砚岭一直待在非洲,每天都忙忙碌碌的,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但他从来都没有跟她聊过工作方面的话题,秋疏桐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每天都需要面对这些。
从前她没办法去补救,如今她只希望温砚岭不要把心思埋在心里,她特别在意他的情绪。这段隔着时差、隔着距离的感情,不该再被其他的东西阻碍,她希望温砚岭可以同她分享快乐,也能同她分担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