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组的体力活都是钟杳杳干的。
毕竟除了她和成飞龙之外,剩下的那个组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小舟。
实验室老师再三叮嘱,压实混凝土那天别穿新鞋子。钟杳杳直接套了双打算扔掉的跑鞋,出门前想了想,又把裙子换成了膝盖处破了个洞的旧运动裤。
一进实验室工作间,水泥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典型的工科气息。按照预先算好的用料配比单,周小舟被派去称质量较小的粉煤灰和减水剂,成飞龙被派去称水,钟杳杳则挽起袖子,抄起铁铲开始往电子秤上的竹篓里装砂子。
成飞龙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粗枝大叶地溅出了几滴。钟杳杳正叉着腰喘气,见状挥挥手,吩咐道:“重新去称。”
“没必要吧?”成飞龙耍赖,“倒水时总得在杯壁残留的,不可能你算出来多少,实际就能加多少,不要这么完美主义啦!”
“杯壁残留是不可控制的实验误差,你这算什么?这是操作不当。”
钟杳杳态度坚决,手里还有把铲子,并且拳头似乎握得太紧了些。成飞龙衡量了一下被铁铲敲头的后果,识相地端着水杯走了。
将配好的混凝土装入模具,剩下的部分用来测坍落度。压实工作由老师负责,但需要每组出一个人帮忙固定。
钟杳杳看了看两名组员,左边是穿着高跟鞋努力在工作间水泥地上找一块干净地的周小舟,右边……成飞龙正蹲在砂石篓边玩石头。
老师询问的眼神看了过来,她认命地上前。
当流动的混凝土毫不意外地溅落在鞋子上,钟杳杳非常庆幸今天的穿着。
走出实验室时,傍晚的晚霞在西边瑰丽灿烂地铺展。周小舟激动地拍了好几张照片,末了仍未尽兴,将手机交给钟杳杳,站在路中央背对着霞光摆了好几个pose。
钟杳杳蹲下来给她找角度,正聚焦时忽然顿住。
“周小舟,你裙摆上溅到了水泥……”
成飞龙从旁边经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就被周小舟挠了胳膊。
银杏落了一地,金灿灿铺满了主干道。不在意的时候,季节更替只需一周,枝丫很快就萧索成冬天的模样。
平安夜那天,钟杳杳接到了系体育部部长的电话,说是为了庆祝上周的运动会成绩,大家要趁着平安夜聚餐。她扔实心球差点把腰给废了,好不容易拿了个第一名,还是系里好几年没拿过的实心球项目,部长高兴得非得把她这个功臣拉到庆功宴上。
盛情难却,恰好也没什么事,她便答应了。
从图书馆赶回宿舍放下书包,查了下天气,晚上有风雪预报。房里有暖气冻不着,回来时恐怕得受罪。钟杳杳怕冷,出门前裹了件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聚餐地点在校外,赶去时恰遇下班高峰期堵车,走进包间时只剩下了一个空位。
而空位旁边,张政拉开了椅子喊她:“杳杳,这里!”
席间少不了推杯换盏,钟杳杳以不会喝酒为由,坚持以果汁代酒。窗外开始飘雪,从半开的窗户里钻进来,灌进阵阵寒意,关紧后更显得屋里暖融融的。
身侧酒气浓烈,钟杳杳埋头吃菜,余光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张政来者不拒,桌前空瓶已倒了四五个。她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掩鼻避开。
酒过三巡,桌上已经醉倒一片,开始说胡话了。
张政正是在这时将酒瓶子敲在桌上,手搭着椅背对她喊:“钟杳杳。”
声音洪亮,语气又难得的郑重其事,众人目光不免朝这边聚拢。
他接着说:“明人不说暗话,钟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