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絮默然片刻:“我现在想去找二爷说话,不知方不方便。”
秋田眼圈泛红:“奶奶无论何时找二爷都是方便的。”
未絮道:“只怕过去撞见什么场面,就不好了。”
“奶奶别多想……”
未絮不置可否,慢慢起身:“我自己去就好,你们不必要跟着。”
她走到书房,里头灯烛微亮,月桃憨实的声音传来,说:“从前在家,时常为爹娘按揉推拿,手劲儿就这么练出来了,二爷长年伏案办公,颈部和肩背都有劳损,应当时常活动才好。”
转过漆画围屏,未絮看见薛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月桃立在身后,正卖力为他揉捏肩膀。
“姐姐来了……”月桃缩回手,对她行礼。
未絮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一时没有做声。
薛洵也不说话。
月桃扯扯嘴角:“那我,先回去了……”
薛洵道:“你怀着身孕,行动不便,以后不要下厨了,有什么交代下人做就是。”
月桃点头,悄没声离开了书房,
未絮站在原处,后脑勺轻轻往后靠在屏风上,眼帘耷拉着,难掩疲倦地望着他。
仿佛过了很久,他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过来,见她一袭海棠长衫,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头发垂落腰间,素淡的一张脸,带着几分憔悴,好似话本里的魂魄那般,凄冷黯淡。
薛洵看了她一会儿:“你若不是来交代春喜的下落,便出去吧,我与你无话可说。”
未絮沉吟稍许,道:“你放过春喜,我给你妹妹偿命。”
薛洵眉也不皱:“出去!”
她垂眸敛声,过了半晌,道:“横竖我已经这样了,何必赶尽杀绝呢?至少留一个人好好过活,她的债我替她还,有什么差别。”
薛洵冷声一笑:“你已经这样了……你哪样了?”
她没说话。
“薛家是个肉身地狱,你在这里活不下去了,是吗?”薛洵双眸阴寒:“我竟不知二奶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对不住,原来我们全家上下都亏待了你,明日我便让他们给你道歉,让夫人、大哥、三弟,都给你赔礼谢罪,你可觉得舒坦了?”
未絮只想说她杀了人,左右是有罪的,现在听他这样讲,便道:“二爷无需动怒,我嫁给你两年,一无所出,还招来那些祸事,我已经没什么脸面可言了,哪里还敢委屈。”
薛洵道:“孩子的事情我几时埋怨过半句,倒是你自己,三番五次挂在嘴边,总觉得旁人都在看低你。”
未絮心下一沉,缓缓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曾埋怨过,但你该做的也都做尽了。”
薛洵略微一怔,随即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说到底,是在怪我给你委屈受了,好,很好,既然这样,你今日不妨敞开话告诉我,我要如何待你才不算辜负?二奶奶告诉我一个齐全的法子,让所有人都高兴的法子,我也省得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未絮原本平静的心被他一番话砸得砰噹乱撞,尤其听见“辜负”二字,仿佛暗藏的秘密被挖了出来,一口凉气猛窜入五脏六腑,冷得她一个哆嗦,竟半晌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薛洵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却不再继续方才那番言辞,只道:“你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没完没了,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关起来,或者把你弄成傻子,你才肯安分一些?”
“什么意思?”未絮没来由慌了慌:“二爷是说我娘家人吗?”
“还有赵轻蘅。”薛洵道:“从明日起,不许她踏进夏潇院半步,你也不准出去,等我了结了这件事情再说。”
未絮离开的时候心想,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