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佩枝接过绸缎,用夸张的声音笑道:“可巧,昨日二爷还说让裁缝给姨娘做几身新衣裳呢,二奶奶这里就送缎子来了。”
春喜冷冷撇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可不是,也没商量过,只能说二爷和二奶奶夫妻同心,想到一处去了。”
佩枝还想说什么,春喜直接略过她走向孟萝,一面行礼一面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大奶奶好久没去夏潇院坐坐了,我们奶奶前两日还念叨,只以为您手上事儿多,走不开,原来只隔着一堵墙,在这儿陪姨娘说话呢。可真叫人心寒,亏你往日姐姐长妹妹短的哄着我们奶奶,原来都是假的!”
孟萝笑着戳她脑门:“好你个小蹄子,被你们奶奶宠得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寻我的不是,仔细我撕了你的嘴,再用绣花针给缝上,看你还敢这么猖狂!”又道:“分明是你们奶奶和三奶奶走的近,疏远了我,怎么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春喜喊冤:“岂有为了这个疏远那个的道理,一家子难道有仇不成,做什么厚此薄彼?依我看就是大奶奶讨夫人的好,只顾给姨娘道喜,路过夏潇院也不和我们奶奶打声招呼。”
“哟,反了你,”孟萝笑得嗓音也变尖了,一把攥住春喜的手:“走,跟我去见你们奶奶,今日我定要她好好管教管教你这烂嘴的小泼妇!”
说着一行人辞了月姨娘往夏潇院走,未絮正在房里教欢姐儿写字,忽闻外头脚步嘈杂,孟萝风风火火地进来,直喊:“可了不得了!你们家春喜想翻天不成?要不是你同我好,我只当是你特意指派她来拆我的台呢!”
未絮忙让丫鬟看茶,又招呼孟萝坐下:“怎么回事,她得罪你了?”
孟萝吩咐跟来的人各自忙活去,身旁只留下挽香伺候,润口茶,手指着春喜,道:“好个厉害的丫头,拐弯抹角的骂我见风使舵,偏偏一副笑脸,我还不能打她。”
未絮一听就明白过来,撇了春喜一眼,对孟萝说:“前两日她娘身上不好,回家服侍了几日,不知道那会儿你来过。”
春喜闻言立即跪下磕头:“是我错了,大奶奶可别生气。”
孟萝让她起来,笑说:“哪里就生气了,倒是怪羡慕你们奶奶,有你这个忠肝义胆的丫头,满心里想着她,还不怕得罪人。”
挽香听了嗔道:“这话可是在拐弯抹角骂我不尽心呢?”
众人都乐了,未絮拍拍春喜的手,孟萝抱起欢姐儿亲了亲,叹道:“我看月姨娘不是轻狂的人,你们不住在一处,隔着院子,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眼不见心也不烦。”
未絮没做声。
“说到底,在这府里,连我也要看夫人的脸色行事,更何况那起见风使舵的小人,一时巴结这个,一时巴结那个,墙头草,随风倒,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何须理会他们。左右二爷的心在你这里,谁也不敢给你气受。”孟萝轻哼:“哪像我,当着家,遭人嫌,在自己院里还得成日看着芙霜那个小贱人黏着大爷,装腔拿调,专和我作对,偏偏大爷惯着她,说不定将来我这大奶奶的位子也要让给她去。”
欢姐儿仰头说:“谁敢欺负婶婶,我替婶婶打他!”
孟萝欢喜极了,搓着欢姐儿的小脸:“我的好丫头,不枉婶婶疼你一场。”
未絮知道孟萝是故意说的自己可怜,也不戳破,只问:“霜姨娘竟有那能耐,连你也降不住?”
孟萝道:“她原是四姑娘的人,你不晓得,四姑娘从前在家就十分娇惯,虽是姨娘生的,但自幼在夫人身边养大,又是老幺,几位爷都肯宠她,我也不敢说什么。”
春喜动了动唇,似乎想要开口,但生生忍住了,未絮打量她的表情,道:“你没见过四姑娘,去年元宵她回来,你不在,家去了。”
孟萝道:“有机会见的,今年夫人五十大寿,要大办,四姑娘和姑爷都得回来住几日,到时你们就晓得她的厉害了。”
说了一会儿话,没过多久,孟萝离开,未絮告诉春喜:“以后不要顶撞大奶奶,虽是玩笑,也要知道分寸,她可不是好惹的,今日同我说笑,若明日二爷态度变了,她不一定还会这么客气。”
春喜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