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在案卷上找得到漏洞才行。”
夫人道:“如此说来,却不是你有意偏袒?”
薛洵冷道:“柳未岚一条狗命,死有余辜,我偏袒他做什么?”
夫人默了一会儿:“你还在记恨当年他受未雨挑唆,勾结强盗害死心儿那件事?”
薛洵没做声。
夫人又默了一会儿,道:“当日阻止你追查问罪,你是否怨怪我和你爹?”
“儿子不敢。”
“事情已经过去了,欠债的都遭了报应,也算天道轮回。”夫人难掩悔意:“都怪你爹爹迂腐,非要与柳家结亲,如今倒摆脱不掉了。今早你岳母过来缠我,明知她儿子已经免了死罪,却不知足,还想疏通几日再上路,哼,若不是看在欢姐儿的份上,我真想让你休了未絮,从此和柳家断了干系才好。”
又道:“你一会儿回去,只怕未絮也要给她哥哥说情,你无需搭理,让她来同我说就是。”
薛洵嗯了一声。
夫人润一口茶,忽而想起一事,愈发烦闷:“未絮的八字是谁算的,莫不是柳家故意诓咱们吧?既然她不能生养,等过了这段风波,我再寻个好的丫头放在你房里。”
“早知如此,当初也不该娶她。”薛洵有些不耐:“此番再纳妾,还请夫人提早请大夫诊断清楚。”
“这是自然,”夫人随口接话:“只是你没有嫡子,却叫我顺不下这口气。未絮那孩子要真是个笨笨的也罢了,可惜满肚子小心思,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又道:“未雨外表纯良,心肠却毒辣,未絮那副讨好卖乖的样子更叫我看不惯,”夫人重重放下茶盏:“一个轻蘅已经够了,我们府里可容不下两个轻蘅,你管好她,若再敢犯事,我决不轻饶。”
几案上的烛火晃了晃,薛洵端起杯子,发现茶水已经凉了,夫人见他神色疲惫,便打发他回去歇息。走出屋子,只见四方院落悄悄冥冥,丫鬟提灯从廊下过来,为他照路。回到夏潇院,却见房中摆了一桌精致小菜,未絮正在镜前卸妆,见他进来,淡淡笑了下:“二爷回来了。”
她摘下耳坠子和腕上的玉镯子,起身迎向他,接过乌纱帽,一面替他更衣一面说:“还没用膳吧?我让她们准备了一些酒菜,待会儿陪二爷喝两杯。”
“不必了,”薛洵说:“已在衙门用过。”
未絮仰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求二爷赏个脸吧。”说着屈膝行了个礼。
薛洵被她带到桌前,春喜和秋田都出去了,他落座,未絮站着斟了两杯酒,一杯给他,他没接,只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未絮也不勉强,放在他面前,另一杯捻在手里,恭恭敬敬道:“我哥哥……”
话一出口,他眉宇倏地蹙了下,未絮看在眼里,轻轻笑着:“我哥哥犯了重罪,如今保住性命,全凭二爷公正,我代柳氏一门谢过二爷。”
她说着饮尽了杯中酒。
薛洵问:“还有别的事吗?”
未絮辣得吐了吐舌,又倒了一杯:“还有一件,是为我自己请罪,昨夜我擅自出府,险些酿成大祸,今早在佛堂思过,深悔不已,还请二爷不要同我计较,明日我会向夫人请罪,凭她怎么处置,我绝无怨言。”
薛洵闻言不由得打量她,似乎在思索她话中真假,那第二杯酒入喉,她的脸蛋和耳朵已经烧起来,黑亮的瞳孔仿佛也醉在酒中,水盈盈的,好似玛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