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三秒,两人立马错开了视线。
江绾一紧接着走了出来,在赶走未闻焉后,陈烛怜便将江绾一派到了陈荞汐身边,负责照顾保护陈荞汐。
五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未闻焉坐在副驾驶,听着身后一些不知名的动静,她闭上了眼睛。
“忍着。”陈荞汐冷漠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躺在床上,被一双手剥开了衣服,那双手的主人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忍着。”
烦躁地睁开眼睛,未闻焉别过头,看向窗外。
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窗外一辆辆汽车如过客一般,在她面前闪过,就好像她如陈荞汐一般。
“小姐……”
身后传来的声音隐忍克制,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情欲,她明明压抑着喘息的声音,可那一次次的难以抑制的呻吟,却如同被无限放大一般,冲击着未闻焉的耳膜。
手机被一次次攥紧又松开,车子因为红绿灯停了下来,未闻焉坐直,看向前面。
身后并没有大的动静,未闻焉知道,不过都是陈荞汐惯用的手段。
完了,她想。
原以为五年的时间会让她彻底忘掉陈荞汐,可再见面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生活、她的思想,已经被淬了毒……
剧毒,叫陈荞汐。
陈荞汐盯着未闻焉盯了许久,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盯得眼睛发酸,直到有泪水快要充溢出来,陈荞汐才垂下了眸,轻轻揉了下眼睛。
她看着跪在她脚边的江绾一,一只手伸了出去,顺着领口往下,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江绾一没有穿内衣,陈荞汐不允许。
两个乳头被乳夹夹得通红,陈荞汐随手拨弄了一下,便换来江绾一一声难以压抑呻吟。
陈荞汐笑着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声音不大,却很清脆,莫名的,让前座的未闻焉红了脸。
曾经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陈荞汐没有变,那些用在她身上的手段,都如法炮制给了别人。
衬衫突然被拉扯,崩掉了一颗扣子。
“忍着。”陈荞汐说。
未闻焉闭着眼睛,猜测着陈荞汐在做什么。
白嫩修长的手指抓上连接两个乳夹的链子,食指缠着链子转了一圈,突然用力,手指往后一勾,两个乳夹被拽了下来。
“唔呃……”
江绾一咬牙,痛地弯了腰,额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乳夹被陈荞汐扔在车上,发出叮当的一声,未闻焉听着那声音,竟是一颤,她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思绪飘向了远方……
“砰!”
价值三万块钱一个的杯子碎在未闻焉脚边,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女。
少女眉眼如画,精致又秀丽,可那眉眼间的冷漠却像是一道箭矢,直接刺进了未闻焉的心里。
她面上不显,依旧如平常一般,冷静沉默,只那双眸子,如那碎在地上的玻璃一般,淡淡的忧伤藏匿在眼底,她被抛弃了……
再贵的杯子也会被随手丢掉,一文不值的她,哪里会有人要?
未闻焉转身走了,从头到尾,她没有问过陈荞汐一句“为什么。”
“喂!”
清脆亮丽的女声突然不打招呼地闯进了未闻焉的思绪,将未闻焉瞬间拉回了现实。
她回头,陈荞汐正看着她,“叫你几声了,走神了?”
一如从前嚣张霸道的语气,让未闻焉恍然置身于曾经一起上下学的路上。
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江绾一,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只是少了颗扣子。
她摇了摇头,“没有,在想事情。”
“怎么了?”
陈荞汐笑了一声,道:“你脸红了?”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未闻焉立马坐正,道:“可能是天太热了……”
“哦。”陈荞汐微皱了眉,又问道,“这几年你在做什么?还跟着你师父?”
“没……”未闻焉犹豫着,心里疑惑着陈荞汐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如实道,“跟家主在公司。”
“这样啊,那……五年前你回来的时候,我姨说什么了吗?”
“嗯?”未闻焉疑惑着回头,“家主她……”
“这五年里我没有接过她电话。”陈荞汐如实道。
未闻焉:“……”
她没忍住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还是被陈荞汐捕捉到了。
下意识以为未闻焉在嘲讽她,可抬头的瞬间,撞上未闻焉那双平静如常的眸子,陈荞汐愣了一下,怎么会有人这么多年,一成不变的?
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未闻焉动摇的。
不对,在床上的时候,未闻焉不是这样。
陈荞汐心满意足地想着,她才是那个最特殊的人。
看着陈荞汐的眸子由生气到得以,未闻焉不解,她摇了摇头,道:“家主可能更想直接跟你说。”
陈荞汐皱眉,后靠着坐了回去。
未闻焉盯着她看了三秒,又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坐了回去。
没有变,陈荞汐还是那个会背着大人生闷气的小孩。
“滚出去!”
未闻焉刚进门,一个杯子便朝着她的头扔了过来,未闻焉堪堪避了过去,杯子砸碎在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未闻焉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回头看向站在桌边的陈荞汐,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那是未闻焉跟着陈荞汐的第一天,当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她便被安排着住进了陈荞汐的房间。
陈家老宅是从上世纪就传下来的中式宅院,大大小小的院子坐落在半山腰,光是陈荞汐的房间,便藏着三个卧室。
很大,未闻焉与陈荞汐一人一间都可以,反正是在同一个空间,可陈初夏认为两个人太生疏了,还是需要增进一下感情,培养一些默契,否则的话,都不需要旁的什么人动手,她们从内部就先瓦解了。
于是,在陈初夏的坚持下,两个还是住进了同一个房间,同一个卧室。
大床与小榻,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如果你能说动家主,最好。”
未闻焉撂下这一句话,便进了屋。
陈荞汐也知道这并非她所愿,却还是烦她。
她看着未闻焉自若地走过去收拾小塌,从今天开始,她就要睡在这儿了。
在陈荞汐的认识中,领地被侵犯。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未闻焉第一次来到陈家,她的领地就常常被侵犯,原本只属于她的妈妈,却会主动去抱年幼的未闻焉,原本重心都在她身上的初夏姨姨,却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小女孩。
只有她的阿母陈烛怜,一成不变,对谁都不关心,只在乎她妈妈夏露滋……
越想越烦,陈荞汐干脆放下床帘,躲了进去,看不见就不会烦了。
未闻焉看着她这一番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陈家被四个人一起教养长大的孩子,陈荞汐完美地继承了几人身上的大多数优点,比如,她比陈烛怜要准时……
明明还是孩子,可陈荞汐却真的很少睡懒觉,早上起床时间完美地固定在六点到六点半的区间里。
可是今天,陈荞汐掀开帘子,却发现未闻焉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儿了。
陈荞汐是被四个人教大的,而未闻焉更多的是跟着云信,故而,她的作息与云信极为相近,醒的也就比陈荞汐要早一些。
一夜无梦,陈荞汐睡得很好,可在看见未闻焉的瞬间,脸又拉了下去。
“你怎么还在这儿?”
未闻焉本是靠在榻上看着手机,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寸步不离。”
她道。
陈荞汐冷笑,“随便你。”
虽说也算是一块长大的,可两人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好。
若说是讨厌倒也称不上,无非是幼时陈荞汐不喜欢夏露滋对未闻焉好,她认为未闻焉的到来分走了本该完全属于她的宠爱。
两个人闹得多了,陈初夏便把两个孩子分开,再加上陈烛怜后来搬了出去,两人一年也就见不了几次面了。
分别时的印象停留在了横眉冷对的时期,越发陌生后,每次见面,两人便就都是这个态度了。
直到未闻焉跟着她吃完饭,上了去学校的车,陈荞汐才意识到这次她姨姨是认真的了。
后车座上,陈荞汐与未闻焉一人坐一边,中间空着足以容纳一个成人的位置。
若说陈荞汐有什么坏的东西继承下来了,那就是如陈烛怜一般不喜欢学习,且恶性十足。
不同的是,陈烛怜会自己研究一些歪门邪道,而陈荞汐……是真的不爱学。
若不是夏露滋坚持,陈烛怜可能就如她年少时一般,把陈荞汐扔进了训练营。
她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翻着一会上课要用的书,似乎有什么作业来着?
昨天光顾着打架了,早就把这些事儿给忘了。
未闻焉很快就进来了,她以转校生的身份被安排给了陈荞汐做同桌,当然,这也是陈初夏的安排。
陈荞汐微微抬头,看着抱着一摞书坐下的未闻焉,从她手中抽走了资料袋。
是未闻焉的转学资料。
未闻焉刚把书放下,资料就被抽走了,她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又忍住了。
班主任知道未闻焉是陈家人,看着陈荞汐的动作又看了看未闻焉,只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陈家,她惹不起。
“啧。”
未闻焉正收拾着东西,突然听到身边的陈荞汐发来一声怪声。
她循声看过去,只见陈荞汐笑着翻看着她的资料,道:“原来你比我大啊……”
“你忘了吗?小时候家主让你叫我姐姐。”
嘴角的笑瞬间僵住了,陈荞汐皱眉,将资料扔了回去,“做梦。”
未闻焉依旧没什么表情,兀自收拾着散开的资料与课桌,陈荞汐觉得无趣,又拿出了手机。
未闻焉怀孕了。
若不是看到未闻焉藏起来的报告单,陈荞汐还不信这人真能大胆到这个地步。
而且未闻焉一点也不像一个有孕在身的人,毕竟她们昨天才打了一架。
未闻焉被叫出去办事了,陈荞汐看着自己手里被揉作一团又被摊开的报告单,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小孩,非常不喜欢,但是如果未闻焉喜欢,她可以不在乎是领养还是生一个属于她们的,可是……
未闻焉背着她找了别人。
未闻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屋子里没开灯,未闻焉以为陈荞汐不在,开门,脱外套,开灯……
手突然被抓住,未闻焉条件反射地回身去抓,可那人的反应更加迅速,或者可以说是了解,直接抓住了她刚抬起来的那只手。
两只手被抓在了一起,未闻焉抬脚的瞬间,又被对方控制住了,那人甫一靠近,未闻焉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乌木香,是陈荞汐。
她放弃了抵抗,可也就是下一瞬,一拳冲着未闻焉的肚子袭来。
“呃——”
剧烈的疼痛冲击着未闻焉,她忍不住弯了腰,一声难耐又隐忍的痛哼声冲开了口齿,漏了出来。
身体在颤抖,额上冒了汗,眼角被挤出两滴泪来。
她的身体并不完全适合怀孕,自从有孕来,身体的反应就异常强烈,本就虚弱,哪里还受得住陈荞汐的这一拳。
可还不待她缓过来,又被突然凑近的陈荞汐掐住了脖子,她被迫抬起来头来,透过模糊的月色,看向了陈荞汐。
月色朦胧,陈荞汐整个人也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
手上力道越来越大,窒息感逐渐强烈,未闻焉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她从不畏惧死亡,却害怕陈荞汐带给她的窒息。
整个人开始用力挣扎起来,双手被抓着往外推,好一会儿,未闻焉的眼前出现了重影,陈荞汐才放过她。
手上力道刚一松了,未闻焉便用力将陈荞汐推了开来,陈荞汐一时不察,竟还真让她挣脱了束缚。
未闻焉扶着墙,只感觉到嗓子像被刀片割过一样,稍微一动都火辣辣地疼。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陈荞汐,红着眼质问道:“你疯了?”
陈荞汐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抓着未闻焉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墙上,这一次倒是没了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抬手按了灯的开关。
室内骤然亮堂起来,未闻焉下意识别过头闭上了眼睛,却被陈荞汐强硬地掐着脸扭了回来。
她睁开眼睛,酸涩的泪水滚落下来,却依旧不甘示弱,看着陈荞汐。
“怀孕了?”陈荞汐问。
声音极其冷静,听不出一点波澜。
倒是未闻焉,心里猛地颤了一下,就连瞳孔都有一瞬间的震动,眼睫轻轻垂了下去,一如平时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你知道了。”
“所以不是我发现,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未闻焉笑了一声,“瞒到……瞒不住为止。”
又是一拳砸在了肚子上,未闻焉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她疼的想将身子蜷缩起来,却又被陈荞汐抓着动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你……有病……”
猛地推开陈荞汐,未闻焉往边上退了两步,身形有些踉跄,小腹的位置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巨石拉着往下坠。
陈荞汐还要上前,未闻焉立马捂着肚子又退了一步,“没完了!陈荞汐,你发什么疯!”
“你跟谁上床了?”
“嗯?”未闻焉皱眉,愣了一下又立马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她笑了一声,像是被气笑一般,上前一步直接出手一拳砸在了陈荞汐的脸上。
力道极大,陈荞汐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砸到了墙上,嘴里磕出了血,她咳了一声吐了出来,刚抬头,就又被未闻焉抓住了头发。
两人挨得极进,陈荞汐感受到了未闻焉的呼吸,看到了她眼里的红血丝。
“我……”未闻焉似是强忍着某种痛苦,她看着陈荞汐,眼里闪烁着泪光,那双一向将无情当做底色的眸子,却难得地染上了一些悲伤,“我以为,至少你不会在这方面怀疑我,没想到……”
似是嘲笑,又像是无奈,她难得地扯出了一抹笑,抬头看着陈荞汐,“是,那又怎样?我跟别的人上床了,还怀孕了,怎么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觉得我是累赘吗?别人可不这么觉得。”
“你找死。”
眼底怒意腾升,即使听出了是她,陈荞汐还是不可避免地中招了。
抬手反抓着未闻焉的手腕,猛地向后扭去,同时抬脚,膝盖直接撞向了未闻焉的肚子。
“呃……啊——”
声音嘶哑难听,却听得出痛苦异常。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胳膊似是断了,肚子又传来阵阵刺痛,她再也撑不住,跪了下去。
两腿间一片湿润,未闻焉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她本也没想过要多么周全的保住这个孩子,毕竟就她的身体而言,要真的生下来可能就废了。
可她也从未想过,竟是这么个没法。
陈荞汐自她身后,强硬地捏住她下巴,强迫未闻焉抬起头来,“什么时候?”她问。
未闻焉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们之间最默契的一点,就是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明说。
“两个月前……23号……”
未闻焉的声音已经能听出很虚弱了,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颤,可是……
下巴被捏的更紧,“你是故意把我灌醉的?”
未闻焉笑了一声,“是啊,主人也就这么点本事……呃……”
胳膊被用力向后扭去,撕裂般的疼痛把未闻焉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未闻焉不屑地轻笑一声,“我喜欢。”
后脖颈被紧紧捏住,没了束缚的胳膊垂落下来,陈荞汐半蹲下来,一根手指抵着未闻焉的下巴,轻轻抬起来,道:“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那就……打了……”
陈荞汐笑笑,“好啊。”
话落,又是一拳砸向了肚子,“呃啊……”
未闻焉已经痛的叫喊不出声来了,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它跪坐在地上,头仰起又垂了下去,原本精致的发型也被弄得散乱,脸上身上都湿了,汗水或是泪水。
未闻焉咬牙独自承受着这巨大的疼痛,却又被陈荞汐抓着头发拽了起来,头皮被拉扯地生疼,未闻焉被迫张开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去。
它脸色惨白,明眼人都看得出情况不太好了,可陈荞汐不在乎,“我讨厌你的自作主张。”她说。
当棍子击打在腹部时,未闻焉才觉得,先前的拳头似乎都温柔了不少。
窗外的月光照在了她身上,未闻焉双手被绑着吊在房中,身上衣服被扒了个干净,鲜血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弄脏了昂贵精致的地毯。
嘴唇被咬破了,未闻焉尝到满嘴的血腥,却并不能使她保持冷静。
孩子肯定是没了的,至于她人,还能不能活着都是另说了。
未闻焉掀开眼帘,努力看向陈荞汐。
除了最开始脸上的那一拳,她没有一点狼狈,手里拿着那根染了血的棍子,像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歃血归来。
多么温情的一眼,可惜陈荞汐没有看到。
未闻焉晕死过去之前只感觉到了一阵兵荒马乱,好似还有什么声音,可是却很模糊,她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