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面上平淡,心中对这个纨绔子弟的嘲讽是咬牙切齿。
李钰修面无波澜,安静坐着,好像他从未处在事的漩涡之中。
在场的都是人精,几个人眼睛对视,没提林家沉家,没接周泽夜的话往下说几句话。不是夸李母好福气,李钰修年纪轻轻学习能力优秀以后前程似锦,就是周家周恬温柔婉约落落大方,说着说着气氛又重新燃起。
一片欢声笑语。
周泽夜嗤笑一声,又重新对着手机摆弄头发。
没一会,一直在当透明人的李钰修突然站起来,所有人愣了下,李母心中莫名起了紧张感。
李钰修面带微笑。
“门响了,我去看看。”
周泽夜抬眼,哦,是送餐员啊。
……………
“钰修!”
李钰修身上沾着血,从祠堂跑出,跌跌撞撞,他坐上门口的白色车子。
李母憔悴的心里又慌又气,她颤巍巍挡在车前,痛心疾首。“你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就这样糟践自己吗,钰修!你回来!”
随李母话落,回答她的只有汽车响起的坚决的轰鸣声,扬尘而去。
车子一路向北,穿过密集车辆,李钰修一踩油门进入高速路。
一辆黑色的车出现,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
本来周李两家各自一边,可以相安无事,可践行宴上身为周家长子周泽夜被李钰修一言不合打得半死,在医院里躺着急救。
周泽夜家里人也在上面,和世代为官的李家不说势均力敌,在军队里有人掌军权就足够李家忌惮了。
你李钰修是李家独子又如何,只手遮天的可不只有李家。
男人完成了任务,白色车子被撞碎大半,他拍下李钰修躺在血泊昏迷的照片,驾着黑车迅速离去。
……………
“李钰修!松手!松手!要打死人了!”
“李钰修,要死人了!”沉薇崩溃大喊。
李钰修好像分裂出好多个他。
一面是他双目泛红流着泪,像只要被丢弃的可怜小狗,一直举着那只戒指说跟他走吧,跟他走吧。
一面是冷着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平静,拖死狗般将奄奄一息的周泽夜扔在她面前,说死了最好。
一面是动作停下,带着满身鲜血。他好像很不解她的表现,疑惑的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她,喃喃低语,问她。
“他死了又怎样呢?薇薇。”
沉薇瞬间惊醒,额头冷汗一片。
房间内漆黑一片,沉薇打开灯,坐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只是发呆。
她不敢回忆那天。
楼道里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男人,李母愤怒惊惧的脸,女孩的尖叫声,混乱来往的人群……
李钰修,李钰修……
沉薇倒床痛哭。
窗外乌云密布,霎那间,暴雨降落,落到这苦涩不堪的世界。
浓厚的血水也随着雨水的流淌逐渐透明,两枚戒指安静地待在男人紧握成拳的左右无名指上,正如男人面色苍白安静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