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哈哈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够爽快。”而后又正色说,“在社会上混着,除去那些人踩人的事情,无非是困难的时候,你拉我一下,我扶你一把。处处算计,不如与人为善。我沈清河这辈子虽然没混出个名堂,但也无愧于天地良心,出去办个事求个人,人家都还卖我几分薄面。赚钱这档子事,也不是靠算计来的。”
许可点头答道,“不错。”
沈清河又说,“我这儿有两件事,一件,厂里有几个技术员,都是读书人,大学毕业的,当年他们进厂的时候,厂里情况还不错,他们在这儿也成了家,都是拖家带口的,现在工厂也不行了,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他们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不比这周边的农民,下岗了还有块地种种,年纪轻的还能出去找个工作,他们算是大半辈子都困在这穷乡僻壤了,我看不过去。你看能不能......”
许可说,“这个不难,我那儿也需要这样的人。”
沈清河忙说,“那太好了。还有一件事,我这儿有份名单,都是厂里的困难户,双职工,上有老下有小,但都是在精化车间里做得不错的,你看能不能先用着,观察一段时间,觉着不行再换?”
许可看了看名单,略一沉吟才说,“行,请生不如请熟,只不过这里人数多了点,估计要划掉几个。”
沈清河笑着说,“你看着办,总不能白养着他们,你也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我这个做公仆的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尽力就好。”
也许是相似的处世观念,许可和沈清河相处的极为投缘,遂结成忘年之交。沈清河对于这位不到而立之时的年轻人很是赏识,说他聪明能干,又不乏宅心仁厚,颇有些儒商风范。因此,沈清河也乐于为许可引荐一些铁路水运和业内的朋友。渐渐的,随着人脉和销售渠道的扩增,许可的这笔投资总算有了起色,公司的运营也大有风生水起的势头。
可是,麻烦也接踵而至。
此时,许可和沈清河站在人群之外,保卫处的几人被团团围住,推搡吵闹,争执不休,村民模样的人大声嚷嚷,“叫你们老板出来,快出来......”。许可将手里的铁锹掷在地上,“哐当”一声重响,众人都回头看向他。有围观的工人认识许可,纷纷喊道,“许总”。
村民们听说老板来了,都围了过来,你喊一句我嚷一声,无非是说“工作没了,没钱过年,厂里要负责”之类的话。这里面有些是原来厂里的职工,有些是跟过来凑热闹乱起哄的地痞。
沈清河一听这话就心烦,大声喝斥,“当初厂里都给过赔偿金,加上许老板给的,每个人拿到手里的都不少。白纸黑字的,你们都是签过合同,怎么现在又跑来闹。你们这些家伙,年纪轻轻的,不出去找点门路,就知道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那些人哪里想听这些,起哄道,“沈清河,这工厂还不是你给整垮的,你他妈还不趁早下台。”
沈清河一时气结,辛辛苦苦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却落得个骂名,哪有不郁闷的道理,只得说,“以前厂里的事和许老板无关,你们这种闹法,人家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