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1 / 1)

坎齐大道,阿洛伊斯奔波了一天一夜,路过一家面包店时,他被飘香的气味g地停住了脚步,看到橱窗里在暖h光线下显得额外可口的面包,他发白的唇抿着咽了咽口水。

犹豫了一会,阿洛伊斯走了进去。

临近打烊,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一张张数着今天入账的钞票。

“老板,你们招工吗?”

老板将整理好的一叠钞票放在面前的铁盒里,“收啊,我这里包吃住,工钱就……”随着他抬起头的动作,老板看清了面前这个金发碧眼,冻得面se发青的漂亮小孩。

老板向外面看了看,远处的y影下,停着的福特车,还有车周围,手放在上衣口袋,仿佛随时会掏出什么东西的几个青年。

就是他了,他们都被告知了不许收留这个小男孩。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犯了什么事,可是他们这些商贩是绝对不敢违逆然恩·萨伏伊意思的。

“走走走!”老板冷下脸,挥手驱赶他,“不招不招!”

阿洛伊斯低着头,慢慢地转过身。

老板放松下来,继续数钱,忽的,眼前一花。

等他定睛一瞧,猛地站起身就追了出去:“我的钱!我的钱!”

阿洛伊斯抱着铁盒子,竭力向前跑,可是他好久没吃饭了,手脚都su软地没力,不像是自己的了,况且怎么可能会成功呢?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成年人?他是蔫坏,可他太冲动,做事不过脑子。

刚跑出店门口,就被抓住了。

长期从事劳动工作的大手逮在阿洛伊斯的肩膀上的一瞬间,他感觉血ye逆流,心脏惊惧地跳的好快,他要被送到警局了吗?!

“狗娘养的小扒手!”老板从他手里抢回装钱的铁盒,他气得圆润的脸憋的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吓呆了的金发男孩,却因为然恩,不敢真把他扭送警局,只能骂骂咧咧地扭身回去。

眼见门帘垂下,阿洛伊斯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他左右看了看,周围三两路人正看着他,他环抱着自己,低下头匆匆地跑开了。

冷,这么冷的天,寒风像是刀子在脸上拉,他连件外套都没有穿,阿洛伊斯找了个背风的角落。

他jg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他又冷又饿,坐了好一会,手臂上刺痛越来越重,阿洛伊斯终于不能再忽视下去,他把袖口卷上去,看到手臂上瓷白肌肤冻得青青紫紫的小块冻创,他只能拿冰棍一样的手指去r0ucu0没有知觉的胳膊聊以取暖。

十点多了,街上不是没有行人,然而,人群的喧闹离他好远,他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汽车行驶声由远及近,阿洛伊斯抬起眼,车前灯照过来,太晃眼,他抬手挡,冰冷的车前灯打出的光束里,清清楚楚能看到他扑朔的睫毛,他苍白着一张脸,碧蓝眼眸颤动着看过来,那模样只是个受了惊,惹人ai怜的漂亮宝宝。

车速愈慢,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后座门打开,纤长白皙的手向他伸出来,因着车身遮挡,他觉得身边暖了些。

“跟我回去吗?”

视线再往上拉,对上少nv平静的暗紫双眸,阿洛伊斯从x口处涌出酸涩的委屈,不是不管他了吗?还来找他做什么?

他嘴角颤抖着撇了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搭上了她长着薄茧的手,他双腿冻僵了,挪不动,然恩手上使力,半拉半抱地把金发男孩带在了身边坐好。

厚厚的毯子经由然恩的手披到了阿洛伊斯身上。

车里放着萨克斯风的音乐,他身上没那么冷,饥饿感就更重了。

“咕噜噜。”

肚皮叫了起来,阿洛伊斯耳根发烫,听见然恩噗嗤笑出声时,他窝在毛毯里的手狠狠锤了一下肚子。

他克制不住地去看然恩的表情,少nv低垂眼帘,有轻轻的沙沙声刮在他的耳廓,阿洛伊斯努力低下头,去看她在做什么。

下一刻,唇上被按上了一颗小小的y物,然恩温暖的指尖隔着那个y物,点在他的唇峰。

阿洛伊斯下意识伸出舌头t1an了一下,甜的。

“纽约带回来的水果y糖,”然恩收回手,“回去还有一会,先拿这个垫垫。”

“哦。”阿洛伊斯眨巴着蔚蓝双眸,抿着糖果,漂亮的脸蛋像松鼠一样鼓起来。

“听说你0到卢b奥他们地盘上去了?”然恩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人的?”

阿洛伊斯舌尖顶着糖果,“你在家里跟手下谈话的时候,我都听了记下来了。”

然恩有些惊讶,他那时候紧闭着门,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样子,骄横地发着脾气,原来也是个有心眼的,表面不显,暗地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听全了。

她笑了笑,又问:“你为什么跟伊凡一点都不像?”

阿洛伊斯倒是无所谓,“我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也不至于完全不相像吧?”

“伊凡是纯正的意大利人,我有一半日耳曼人血统,而我们两个,又恰好都长得都像妈妈,当然不像了。”

原来如此,然恩了然,她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拿出旧怀表,递还给阿洛伊斯,“从家里跑出来,这个也不带了吗?”

他眼神一闪,“我不要。”

“这是伊凡给你买的吗?”然恩问。

“不是,是我爸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阿洛伊斯冷声道。

然恩奇怪:“那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

珍贵?!阿洛伊斯把嘴里的糖果咔嚓咬碎,“送我这个,结果不到一年,妈妈病逝,爸爸再婚,他那个新婚夫人不喜欢我和伊凡这两个拖油瓶,那个男人就g脆抛弃了我们!”

男孩声音拔高,漂亮的蓝眸满是激愤:“他们不会回来了!就跟这个破表的时间一样,再也不会动了!”

然恩掀开怀表盖,从毛毯里捉出来他的手,塞进他手心,“你自己生气,关这个表什么事。”

阿洛伊斯喘着气,举高这块怀表就要丢开,表链哗啦垂下来,他愤怒的眼睛下意识聚焦到表链,然后是g净的表盘,最后是一分一秒向后稳稳走动的指针。

他把怀表拿到眼前,眼睛瞪得生疼,也不愿眨一下,好像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眨一眨眼,就烟消云散了。

十一点十一分。

这块坏了许多年的表,这上面停滞不前的时间,动了起来。

“它动起来,你家人也不会回来。”然恩翘起二郎腿,说话依旧不温柔:“你家人要是没走,它该坏还是得坏。”

阿洛伊斯心口又酸又热,眼前渐渐被氤氲水雾弄得模糊起来,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藏不住欢喜地看着然恩。

她像是无所不能的超人,把坏掉的东西,都给他修好了。

1920年1月2日,吉诺拿着报纸进了金肯莱泊然恩买来后充作办公室的豪华套间。

棕发少年鲜少有这么喜形于se的时候:“老大!你看报纸没有!联邦政府颁行了禁酒令!”

等到法令正式生效的时候,凡是制造、售卖乃至于运输酒这类司空见惯的日常事宜就全都是违法行为了。

安杰洛正端着酒杯,闻言满头问号:“啊?有病吧?好端端的禁酒g什么?”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酒是犯罪的根源。”

安杰洛锤了锤桌子,一脸不快:“一群拿pgu考虑问题的蠢猪!那你还在高兴什么?”

吉诺把报纸递给然恩:“安杰洛,你就想到这个吗?”

“那我该想什么?!”他吼道。

“老大。”吉诺站在然恩身边,并没有多嘴,而是等着她看完。

安杰洛纳闷,也站过来,可是那些字,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什么。

“好!”然恩暗紫se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拿过剪刀,将刊登这一消息的报纸版裁剪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然恩不知道这是政客一拍pgu想出来的点子,还是他们有什么自己这些小民所不理解的政治博弈考量,反正这条政令是她的机会,是美国所有的地下势力的机会!

“什么啊。”安杰洛问。

“当一个东西的需求远远大于供给,后果会怎么样?”然恩跟吉诺相视一笑。

安杰洛当时并未完全理解,可之后,活生生发生在身边的事实告诉了他,这条政令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一朝被禁止,不说酗酒成x的贫民,就算是拿酒当饮料喝的上层人,也受不了这种转变,原先几美分一大杯的啤酒,溢价以十倍计!

然恩低价买下了因为禁酒令不得不关闭的酒厂,每个月私下生产成千上万的啤酒,再运到她自己开设的地下酒坊售卖,一个月的功夫,光是售卖啤酒这一项收入,就高达百万美金。

而如果再多开设同样规模的酒厂,她的收入就会再翻一倍,要是芝加哥的人都从她这里买酒,会赚多少钱,简直是不敢想象!

不止是她,全美国所有野心b0b0的地下势力都是这么做的。

这么大一块蛋糕,不止是然恩要吃,其他势力也想要咬上一口,之前消停些的ai尔兰人,为了分得更大的蛋糕,抢夺地盘,撕毁了休战协议,朝他们意大利人下了手。

爆炸,凶杀,层出不穷,ga0得热火朝天。

意大利派系这边整个芝加哥最大的首领巨兽约瑟夫,他站在整个城市的顶点,想的事情自然和其他人不同,他已经赚了这么多了,当然要享受生活,没必要去跟ai尔兰的愣头青玩命。

约瑟夫自己不想惹事也就算了,还要来限制然恩他们,“做好你们自己的事。”约瑟夫如此警告芝加哥黑手党,不允许他们去跟ai尔兰人对着g。

为什么不g?然恩y恻恻地看着约瑟夫坐下时那座r0u山似的身t,她不服,更不想去听约瑟夫的话。

禁酒令下,贩酒b贩毒还要暴利,却b贩毒要安全,这泼天富贵凭什么要她让给别人?

然恩私下去联络其他意大利帮派,他们虽然也想,但是摄于约瑟夫的y威,敢想不敢做,不敢入伙。

然恩和她的两个心腹——吉诺,安杰洛,都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灭掉一个嘉布尔这么简单,要与整个ai尔兰人势力争抢生意,靠他们这些人做不了。

“都是些孬种!”安杰洛骂道。

“必须要求外援,可是我们还能找谁呢?”吉诺踱着步喃喃说。

然恩考虑了很久,而后连夜坐上开往纽约的火车,去找洛l佐求援。

“事成之后,我在芝加哥的酒水生意,分给阁下4成利润。”

洛l佐坐在红木桌后,低头裹着雪茄,“你还真是舍得。”

然恩哼一声,“还没拿到手的东西,哪有什么舍不舍得。”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他抬起头,他深邃黑眸里有着然恩缺少的阅历沉稳,教人全然读不懂。

“因为我的提议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然恩晃了晃面前的白兰地,喝了一口:“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洛l佐哈哈笑起来,他甚少笑地这么爽朗,像是一块好墨染上了别样的se彩。

然恩来时是一个人来,走时却是满载而归,洛l佐借给她用的jg兵强将,一节火车车厢都坐不下。

“阁下似乎很赏识她?”副手乔治问。

洛l佐微笑着点了点头。

乔治不是看不出来,可是他不太明白,一个十七八岁的小nv孩,虽然是做出了点成绩,可她现在这个t量,按理说也入不了洛l佐的眼,“您是为什么赏识她呢?”

洛l佐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英俊的脸上显出空茫的神se,那个nv孩,做了他以前起过念头,却最终没有下手的事。

因为他曾经的犹豫,造成了洛l佐一生无法抹除的遗憾。

“她b我勇敢。”

勇敢吗?乔治听不懂,包括初次见到然恩时,洛l佐阁下的失态,明明说好了,打发她走,结果临到头却突然改变主意要交往下去。

教那nv孩看出了端倪,分辨出来他们两个究竟谁是谁,乔治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可是依着乔治的身份,问了这些已经是失礼了。

总之阁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么想着,乔治后退一步,侍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刚刚迈入春天,芝加哥的上空却满是y霾。

卢b奥联合几个黑手党头子找上了巨兽约瑟夫,要讨一个办法,“教皇阁下,你看看然恩·萨伏伊闹了多大的动静!她可是要害si我们啊!”

芝加哥论坛报上每天报道的凶杀案千奇百怪。

有在电话亭打电话,一个手雷撞破玻璃丢进来,无处可逃被炸si的。

有被车给当街撞si的。

还有密西西b河周边游玩的行人目睹了河面漂浮着的尸t……

ai尔兰人的首领桑福德,和家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乱枪打si!

如此密集的恐怖事件,让隐藏在地下的黑手党加速暴露在了大众视野!

电视台接到群众电话,责问州政府,为什么不管?!在他们的土地上,怎么可以容忍这些意大利黑手党逍遥法外!

舆论对黑手党势力很是不利,认为这些无耻的罪犯把他们的城市ga0得一团糟,美国民众们要求把这些移民全都遣送回国!

罗伯特、保罗几个人说的唾沫横飞,约瑟夫心里跟明镜似的,事情远没有他们说的这么严重,他们是只报忧不报喜,对于意大利人来说,然恩是立了功了。

约瑟夫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戒指,“政府不管?那是因为,做地再出格,也意大利人,ai尔兰人,内部的厮杀而已,跟那些美国人有什么关系?”si的,无一例外,都是ai尔兰黑手党成员。

况且每年,联邦政府官员,警探,从黑手党手里拿了多少钱?由着这些下等人自己闹自己的,不算什么。

“可你要是敢动美国人看看,联邦探员要料理几个黑手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动了美国人的人,打了美国人的脸,就不是拿钱能摆平的事了。

卢b奥见约瑟夫不为所动,又马上走另一个路子给他上眼药,“连您的话她都不听,简直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嘛!”

“就是!她一个娘们,不好好在家c持家业,掺和咱们这些爷们的事?这不是添乱吗?”约翰帮腔道。

不必然恩做错什么事,他们天然就有对她的敌意。

更何况然恩又拔了尖,打压了ai尔兰人嚣张的气焰,这些意大利黑手党首领哪有不眼红记恨的。

“够了,”约瑟夫气球一样的手倏地举起来,卢b奥他们即刻收声。“年轻人,自然要锐意进取些,然恩压缩了ai尔兰人的贩酒系统,怎么说我们也都是获利的。”

“那nv人是个危险的不稳定因素,”离开时,卢b奥最后向约瑟夫留了一句:“连自己原来的老大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约瑟夫肥肿的眼皮垂下,卢b奥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吉诺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一些约瑟夫猜忌然恩的风声,回来转述给她。

“为什么?!”安杰洛颇有些气急败坏:“我们没做错什么啊?!”

“我想你还是去找约瑟夫谈谈b较好。”吉诺建议道。

谈谈?然恩一口一口饮下杯子里的威士忌,麦芽se的yet见底,她把杯子往旁边一推,吉诺走过来,为她倒酒,听见少nv暗含着兴奋的声音,“那就先下手为强。”

吉诺心里咯噔一下,倾斜的酒瓶静止在空中,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然恩。

然恩嘴里的下手,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这只是传言,只是猜测,因为一个闪念,就要去做掉他吗?

安杰洛眼神震动,他压低声音:“约瑟夫也不一定会对你下手。”

“寄希望于别人手下留情,那叫侥幸,跟祷告上帝保佑有什么区别?”少nv暗紫se的眼睛里流露出潋滟的凶光。

即使他们都是流落国外,讨生活的意大利人,即使目前为止,约瑟夫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也丝毫不手软吗?

安杰洛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还好,昨晚虽然为洛l佐阁下借来的兄弟们践行过了,但他们还没回去,”吉诺镇静下来,道:“我这就吩咐下去,取消他们明天的车票。”

“不用,让他们按原计划回去。”然恩摆手。

“可…”吉诺犹豫,如果下一个目标是约瑟夫,“我们自己的人手,怕是不太够。”

“对付我们西西里人,反而简单多了。”然恩绕了绕一缕头发,神情玩味:“凯奇虽然该si,这个时候倒还给我启发了可行的办法。”

约瑟夫巡视自己名下一家俱乐部时,几民国税局探员冲了进来,“你就是约瑟夫?”

“长官,你是不是弄错了?”约瑟夫难得的谦卑语气被领头人高马大的探员打断,约瑟夫的护卫不敢上前阻拦,眼看着领头探员轻而易举地将约瑟夫肥硕的身t一路拽到了角落。

在音乐的掩盖下,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抵在中年男人滚圆的腹部,一匣子子弹打完,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约瑟夫瞪大双眼,鲜血从嘴里喷出,模糊的视线越过面前人侧脸的雀斑,挨他最近的瘦高探员向上抬起礼帽,约瑟夫看见她暗紫se的瞳珠。

少nv翘起嘴角,凑近他的耳边。

“然恩·萨伏伊向你问好。”

巨兽约瑟夫被刺杀,救治无效确认si亡。

这个夜晚注定是芝加哥全t新闻工作者的不眠夜,他们要彻夜撰写新闻稿,务必要,报导联邦政府禁酒成果显着,宣扬他加文·丹尼斯年轻有为。

“少废话。”加文推开她,一脚踹开门。

“不要!”

敞开的大门伴随着然恩的惊叫,加文充耳不闻。

可下一刻,青年琥珀se的瞳孔在看清房内的情形时震颤了下。

宽阔的房子,里面空空荡荡,一览无遗,不要说酒桶了,这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加文猛地转头,看到然恩得意地笑,“不是吧警司先生,租房子也犯法啊。”

他被耍了!加文攥紧拳头,回过味来他得到的是然恩专门放给他的假消息。

相机咔嚓咔嚓对着空房子响个不停,加文眼里含着愠怒,招呼不知所措的手下人,“我们走。”

然恩挡住了他的去路,她抬着下巴,眼神玩味:“联邦调查局错查了好人,强闯民宅,暴力执法,也不给我个说法吗?”

相机随着她的话对准了他们两人,加文眉头一跳,喉结狠狠地滑动了下:“是我执法不当,完全是我个人的原因,我会向联邦调查局上报我的……错失。”

然恩伸出手,在镜头前,笑意盈盈地,“没关系的,警司先生,下次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就好了。”

加文面容沉地快要滴水,他千万般不情愿地伸出手,同她握了握。

再罪恶滔天的罪犯,手心也是温暖柔软的。

加文抛开这个念头,借势向前,揽住她的肩,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你别得意。”

然后迅速退开,带着人颇有些灰溜溜地离去了。

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越来越多的神奇东西被开发出来。

加文已经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产生了厌倦,这次执法错失被电视台记录下来,他遭到了联邦机关的警告。

青年开始思考究竟要如何一击即中扳倒然恩时,瞌睡时便来了枕头。

看到了窃听器的信息,加文当即就通知了手下探员,“让上面调一套窃听设备过来。”

“可这是新研发出来的技术,不光还没有在执法部门投入使用,更重要的事这种设备很稀缺,总部有没有都还另说,不是我们想要就能要来的。”

“就说我要用,听不懂吗?”

手下愣了愣,只能点头,去给总部发电报。

原本手下只是出于对上司的服从才申请的,可没想到第二天,芝加哥的联邦政府机关就来了从纽约来的军用汽车!

由专员护送了最新一版的窃听器,交到了加文手里!

他们不是不知道加文的身世不同寻常,却还是既震撼于他的手眼通天,又为调查然恩·萨伏伊的过程得到这么大一份助力而欢欣鼓舞。

他们在加文的授意下买通了金肯莱泊酒店的清洁工,让人把窃听器装到然恩最常用的套间里的客厅吊灯。

这下子,然恩·萨伏伊还怎么逍遥?

纽约的赛马场有专供富豪名流使用的停机坪。

只是这有备无患的设施,平日里都鲜见人影,今天,这里竟然罕有地迎来了贵客。

螺旋桨的气浪停息,然恩摘下耳机,下了飞机,她身后跟着的是安杰洛和艾拉。

招待员引她到了洛l佐的坐席处。

赛马场保留了一些自然特se,紫藤花盖住了巨大的遮yan伞伞面,像是凭空生长出来的花冠,繁复的花枝蜿蜒层叠,如梦如幻。

垂下的浅紫se花枝下,是洛l佐温雅的容颜。

见了然恩,男人沉静的黑眸像是浩瀚的海洋因着惊喜的风而danyan。

洛l佐伸出右手,迎接她,同时朝乔治吩咐道:“去把苏格兰新产的威士忌拿上来。”

然恩手指搭了搭他的手心,她的手掌碰到了他的腕表,凉意让她很快收回手,坐上了安杰洛为她拉开的椅子。

安杰洛一只手搭在她椅子靠背上,男人充满爆发力的高大身t随意站着,艾拉则站在然恩身后另外一侧,安静退后一步。

“那匹白se的马很漂亮,”然恩取过洛l佐亲自斟给她的威士忌,这世上能得到纽约教皇阁下亲手倒酒荣幸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nv人倒是像受用惯了的,看着赛道上候场的众多马匹,“旁边那匹黑se的也不错。”

“要押个注吗?”

赌马吗?然恩0了0鼻子:“我没玩过,买哪支赢面b较大?”

“你随便买吧,”洛l佐说:“我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然恩懒散地哇哦了一声,掏出钞票:“那我就盲狙了,买那匹黑se的吧。”

“可是b赛要开始了。”然恩靠到洛l佐肩上,暗紫se的双眼blgblg瞧着场上的马,就算是洛l佐有门路,时间这么仓促,他也很难决定结果吧。

“阁下想让那支赢,哪支就赢。”乔治取过她的钞票,向后台去了,“b赛开始了也是一样的。”

起跑枪响的一瞬间,场面上驹马奔腾,然恩一开始看好的那匹白马遥遥领先,而她下注的黑马落在了四五名开外。

观众席哄闹的加油声沸腾,在一个转弯之后,黑马终于反超,来到了第二名!

然恩想吹个口哨,却不会,只发出了呼呼的气音,她大笑着按着洛l佐的肩膀起了身,冲到护栏边,洛l佐笑眯眯地看着她双手环在嘴边大喊:“马儿跑!马儿快跑!”

可是白马实力超群,已经跟其他马儿划出了无法超越的差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马稳c胜券时,它却突然发了狂,嘶鸣着横冲了出去!

场面哗然,在白马失控的当口,黑马冲线!

然恩意犹未尽地转身时,看见乔治已经低眉顺眼地站回了洛l佐身后。

“我选的马儿神气极了,安杰洛,你去把它买下来,现在就把它空运回去给我妈妈送去。”

安杰洛惊诧,然恩平时见到什么玩意觉得好就往家里送都可以理解,“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可是给夫人送马,有什么用呢?”

需要什么作用?然恩哼笑:“放在那里当个活摆件,让妈妈看个新鲜就是它作用了。”

“少爷呢?”沉默寡言的艾拉突然问,听到她提到阿洛伊斯,然恩觉得麻烦般,啧了声,而后又补了一句:“安杰洛你挑一挑,给那小子也送一匹过去吧。”

“拉斯维加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想要抢占市场,就靠我们赌场现有的t量可不行,得扩建,扩张规模,我让吉诺算了一下,没有几千万拿不下来。”

来钱最多的私酒业因为加文捣乱,这段日子然恩账上的流水斩掉了不少,她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现金。

然恩只是开了个头,洛l佐温和好听的声音就接到:“我会让乔治往你的账上划一亿美金。”

然恩忍不住侧目,知道他有钱,可是,“用不了这么多。”

“我过段时间要出趟国,去古巴看看,暂且帮不上你什么,这些钱你先拿着花。”

然恩就笑嘻嘻地凑过去吻了一下男人的唇角。

洛l佐侧过脸,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了她的后脑,男人温柔的黑眸被暧昧的柔情渲染出诱人的张力,然恩贴上他温软的唇,上半身紧贴着他的x膛。

隔着昂贵厚实的西服,然恩也能感觉到他顿促的x口起伏。

男人sh热的呼x1拂过然恩的鼻尖,她张开嘴,由他t1an吃她浸了酒意的舌。

脊背上泛上熟悉的su麻,然恩伸手,环住洛l佐包在西服里劲瘦的腰,带着茧的手掌从男人另一侧腰线伸进去,熟稔地摩挲。

微风习习,然恩半掀起眼皮,赛场上劲热的呐喊像同她隔着另一个世界,越过洛l佐鸦羽般的轻微颤动的睫毛,穹顶上是紫藤花瓢泼的颜se。

他们分开时,洛l佐粉调的唇瓣透出靡丽的yan红来,r0u眼可见的嘟起,放到他这样一个成熟沉稳的男人身上,显得额外se情。

然恩本来是准备谈完事就走的,此时却被g住了,她拿额头轻轻顶了顶他的颈窝:“我明天再回芝加哥。”

“好啊。”洛l佐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发顶,他温柔的语气话锋一转,“听说有个fbi警司盯你盯得很紧?压力很大?”

然恩脸se僵了僵,旋即口气轻松道:“没关系,我会处理。”

一个黑手党,说能处理警探,就像是老鼠说要处理猫,滑稽可笑。可是洛l佐没有笑她,也多加置喙,只是说,“要是撑不住了,随时找我。”

“嗯。”

回到金肯莱泊酒店,听说洛l佐为他们的赌场注入了一大笔资金,吉诺松了一口气,玩笑道,“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是洛l佐阁下掏钱的样子是真帅吧。艾拉,是吧?”

当时除了然恩唯一做了见证人的艾拉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给他装上了,”安杰洛嗤之以鼻:“咱们是拿不出钱吗?”

“说p话没用,”然恩踢了他一脚:“钱拿到手才是真的。”

安杰洛说话还是dd:“老大,我能ga0钱,到时候用咱们自己的。”

酒卖得少了,哪里有钱就从哪里拿,安杰洛的想法很简单直白:“我带人去抢银行。”

这种事对从前的然恩不说是家常便饭,起码也是常规项目。

只是从她借着禁酒令的东风暴富之后,连抢银行的挣钱效率都有些瞧不上了。

但是现在家大业大的,需要用活钱,也顾不上挑三拣四的,然恩就同意了。

没有人想到安杰洛会在抢劫银行的时候被加文抓个现形!

警方审问中,安杰洛一行人恪守缄默法则,什么也问不出来。

意料之中的事,加文也没有再在审讯上下功夫。

然而这只是一个引子!

加文指控安杰洛是受然恩指使,同时不知道怎么搜罗来的人证物证——以贩酒、洗钱、敲诈勒索等数项罪名对然恩提起诉讼。

这次抢银行的路线、时间,当他们商量这些计划的时候,房间里只有然恩,安杰洛,吉诺,艾拉四个人!

消息难道是从他们自己这里走漏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然恩都相信他们有背叛的可能。

唯独是他们,一旦事发,他们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这样的事只要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不可能做出来的。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实在是想不通就只能搁置下来,眼前还有危机等着她去解决。

然恩生平第一次锒铛入狱,安杰洛也被收押,吉诺正在接受调查。

恶魔之紫的势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吉诺和艾拉来监狱里探视然恩,这件事本来是没有通知阿洛伊斯的,本该在好莱坞拍戏的男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赶了来。

青年推开他们两个,不沾yan春水的手指悦目地像是瓷娃娃,他攥着狱门栅栏,着急地对然恩恳求道:“姐姐,让我进来陪你吧!我不让你一个人坐牢!”

“你以为坐牢是好玩的吗?”然恩本来就头疼,此时更是扶额,“一会跟吉诺他们回去!”

阿洛伊斯才不管呢,他只要跟在她身边,“姐姐,你不要我进来,我就去杀人!放火!我这么有名,警察一定会马上把我抓起来的!你就让我陪着你吧!”

然恩倒x1一口气,拳头捏地邦紧。

她知道阿洛伊斯犯起浑来真会做出这种事,只能让吉诺安排,随便给阿洛伊斯头上安点不痛不痒的事,把人留在监狱里。

阿洛伊斯“伏法”的时候,还把他拍戏的片酬全给了吉诺,要他拿去打点,让自己和然恩住在一间牢房。

进都进来了,也无所谓一不一间。

正好拿钱打点牢房里伙食和住宿也不用再花第二份钱。

统一给这两位弄到最好——睡的是席梦思,吃的是澳洲龙虾,喝的是拉菲红酒。

除了背景是牢房改不了,跟五星级酒店也差不了多少了。

住得再好,然恩也不会甘心就这么蹲监狱,她心里很烦,她从来没在别人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

加文算是她遇到过最厉害的对手,吉诺和艾拉不光要稳住外面的事,还得时时进来探视,跟然恩一起商量怎么办。

“判决书下来了,判了5年。”吉诺叹气。

像是这种帮派老大坐牢的情况,通常是老大在监狱里执掌帮派大小事务,心腹们定时进来汇报,听从老大的决策。

等到刑期结束,老大还是老大,小弟各归各位。

可……5年啊。

然恩猛地锤向了栅栏,“咚”一声,她呼x1急促,拳锋上是猛击钢铁后留下的血迹!

阿洛伊斯惊呼出声,急忙跑过来,细neng的双手捧着然恩的手,满眼疼惜。

艾拉无甚情绪的眼睛凝视着阿洛伊斯,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她叹道:“要是洛l佐阁下在就好了。”

然恩ch0u回手,当即发了火:“遇到事就要靠别人,我还活不活?你们又是g什么吃的?!”

因着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在场的三个人都吓坏了。

半晌,吉诺才敢出来打圆场:“艾拉也是好意。”

艾拉磕磕绊绊地说着对不起,然恩按着额头,让他们全都滚。

阿洛伊斯有自己的床,可是他放着床不睡,抱了枕头被子过来,安顿在了然恩床边的地上。

席梦思给他身下垫了三床,阿洛伊斯还是被咯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却咬着牙也不走,留在这里不挪窝。

青年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萦绕在然恩身边,本来她觉得夜里是难成眠的,这晚竟然睡得很好。

第二天起来,喝着冰镇威士忌,嘴角被辣了下,然恩伸手一0,才发现长了个上火的泡。

“c。”

她酒也不喝了,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躺在床上静静思考,脑子里一团乱麻。

然恩烦躁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是几沓绿se钞票。

阿洛伊斯拿着钱跪在床边,垂着头正对着然恩:“姐姐给我买的赛马,现在这么难,我托朋友帮我卖了,勉强帮姐姐缓解一下压力。”

青年柔软的金发无风自动,笑眯眯垂眸看她,像是个等待夸奖的漂亮jg灵。

“交的什么几把朋友,吃了你多少回扣?!”价值几百万的纯血马,被他贱卖了,虽然然恩自己的钱也不是好道来的,但她还是眼前一黑,压力缓解不了一点,更大了!

然恩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骂声都有些无力:“你是猪吗?”

阿洛伊斯被她说了,按着发红的眉心委委屈屈地看着她,他哪有什么朋友,跟班罢了,敢黑他的钱?出去了再收拾那狗胆包天的gui孙子!

眼下阿洛伊斯只是瘪着嘴:“我只是想帮姐姐的忙嘛。”

然恩从他手里取过钱,“你不会自己拿给吉诺吗?”

“那样姐姐不就看不到了吗?”阿洛伊斯又笑得灿烂,双手叠在然恩床边,下巴撑在手臂,他眉眼弯弯:“看不到我为姐姐做的事了。”

“我真服了,”然恩简直是气笑了:“说你笨,你还有些鬼机灵。”

然恩坐在床上,双手抓着自己ch11u0的脚踝,眼睑低垂望着阿洛伊斯:“你就一gu脑地跟我进来了,要是我就出不去了呢?”

阿洛伊斯想也不想,理所当然道,“那我就一直陪着姐姐。”

然恩笑了笑,心情被他一通搅合,似乎没有那么郁闷了,她伸手捏了捏青年瓷白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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