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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笑看着他的沉默:“其实殿下心里清楚,有些事于平民百姓易解,于你我而言就是无解。殿下已坐拥半壁江山,阿追能借之力却只有巫术——如此,相处得平和则罢,但凡生了嫌隙,想要缓和比登天还难。”
嬴焕眼底微颤,刻意地想避开这个思绪。
“你强她弱,你不低头,她就只能忍气吞声;你低了头,其实也更像施舍,她没有资格不接受。”姜怀的哑笑里沁着凄意,“我也是在那次想‘强娶’她之后才意识到这些,那时我一心觉得是为她好,可实际上……”
他深深地缓了一息,重重舒出了一腔落寞:“让她觉得恐惧无助,就已经是我错了——你信不信,那事她多少也是记仇的,只不过她肯理解,不与我计较罢了。”
嬴焕脑中一片空寂,好似有利刃刺进心里,又沿着心割了一圈,整颗心就这样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在那里,空落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让乌村众人安歇了两天,阿追便平心静气地做起了“该做的事”。
她原有些担心,如若不直接对嬴焕用什么伤及性命的邪术,要怎样办到她想要的——毕竟她所说的“让他失去已得的疆土与权势”之类的话,听起来很是虚无缥缈。
当真着手做起来,才惊觉格外地简单。
——想让他失去已得的疆土与权势,甚至并不需要动用邪术,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占卜就足够了。
各国局势那样复杂,她只消得将占卜的结果放出去,令别国提前知道了戚国的部署与安排,他们自会提前设防,再寻到弱处反击。
“戚王半月后会下令调二十万大军往东荣去。”阿追看罢幻境想了想,抬起头,“是想擒贼先擒王?”
莫婆婆斟酌道:“去东荣必须要经褚国——褚国虽已被戚国攻下,但戚国驻军尚少,其实薄弱得很。褚国与东荣间有一东华岭,易守难攻。”
话音一落,旁边即有反应快的接口道:“那我们把这消息散给班国,让班王派兵守在东华岭。戚军现在没了南束相助,跟班军硬碰硬必不讨好。”
莫婆婆点头表示赞同,众人就一齐看向阿追,等她拿主意。
半晌,阿追却摇头:“不。”
众人微怔。
阿追严肃道:“犯不着白帮班国的忙。‘散出去’太亏,我们‘卖出去’。”
屋里顿时一阵松快的哄笑!阿追强板了一会儿脸后也笑起来,执笔蘸墨,边往竹简上写便道:“我写信给稚南,告诉她我有紧要的消息,但只可卖给班国贵族,价格不可低于二十万两。”
“天啊!”有人倒吸了冷气,“这么个占卜便得了二十万两银子?真是……”
“银子?”阿追挑眉睃了他一眼,“我要的是黄金。”
顿时满座震惊得像是摆了一屋子雕像。
她不再理他们,提笔继续写,写完后通读一遍,卷起来着人送走。
此后,阿追便掐指数起了时间。
属于她的这一方国府里,砌了一座不低的假山,假山上有凉亭,站在凉亭里能将整个国府的风光尽收眼底,还能看到大半个昱京城。
从前她并不喜欢这地方,觉得太高了,虽则什么都能看见但什么也看不清,鸡肋得很,没什么的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