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看起来年纪小些,也就十五六岁,这么小的男孩子弄得阿追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负罪,目光便一划而过,没有多做停留。
第四个人一张俊朗的面容有棱有角,仿佛透着几许贵气,又淡淡漠漠地看不出什么。
阿追的目光在他面上稍稍一滞,稚南察言观色着已道:“卿尘,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国巫,我们还有些事要谈,你来斟酒吧。”
卿尘长揖,稳稳地应了声“诺”,另三人只得有些失落地退出去。
房门重新阖上,阿追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坐到她身边,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淡熏香气息窜入鼻中,她方神思一震,别过头去:“我不想喝酒,上盏茶就可以了。”
他没有多劝,“哦”了一声说:“也好。”
温和的声音动听悦耳,阿追的目光禁不住地划过去,他恰正翻过案上木盘中倒扣着的陶杯。他的手指白皙纤长,骨骼的轮廓也很分明,她凝神看着,看他平平稳稳地将陶杯倒满后捧给她:“慢用。”
而后一段并不短的时间里,她与稚南聊着,他并不怎么出声,却又让人难以遗忘他的存在——每每她茶盏将空的时候,他便会及时地再为她添上茶。后来她随手从碟子里拿了颗花生来剥着吃,目光再落下时,眼前就多了一小堆已剥好的花生仁。
连粉红色的薄皮都已尽数去干净了,白白胖胖地盛在一只黑瓷小碗里,香气淡淡。
她忍不住再度看向卿尘,他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样,手里剥着下一枚花生。恰好稚南问道:“班国朝中也有人提过想见国巫,你怎么说?”
卿尘手上未停,缄默了会儿,说:“班国强盛,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单是一众公子就斗得不可开交。若是寻常贵族有事相求,告知一二无妨。但若与王室沾亲、又或要卜之事涉及朝政,这生意不接为好。”
语毕时手里的花生刚好剥完,他一探手,三颗花生仁落入碗中,有一声很轻微的响。
阿追浅浅一怔,蓦地惊觉其实在方才的交谈里,稚南也会偶尔问上他一句两句。他总是这过于平淡口吻,她又心里在千回百转的琢磨,明明都听见了竟也不曾注意过,以至于现下才发觉他这清倌居然很懂其中利害。
他没有看她,复思量了会儿,又道:“其实若谨慎些,还是彻底不接为好。班戚两国结怨已久,戚王又行事阴狠。国巫身在戚宫,万一因沾染了此事被戚王怀疑,只怕惹来杀身之……”
他目光一抬注意到她的神色,在她的目光中滞了滞:“国巫?”
阿追忙挪开目光,一声轻咳:“嗯,班国的生意我们不接就是了,并不缺这一处。”
稚南点点头,提笔记下这一条,继而松了口气:“差不多全了。我会按着国巫您的要求来说,但凡不符的,俱会拒掉。”
阿追颔首道了句“多谢”,见外面的天色也已不早,便起身告辞。
稚南含着笑送至雅间门口,说她交代的事皆是紧要的,那记事的两卷竹简她要自己收拾,便吩咐卿尘送她离开。
二人一并在二楼走了一段左拐右拐地道、一并下了楼梯,又穿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