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太子将所有北方边关九镇的军粮补济及晋商盐票近两年的账目都给了林侦,嘱咐他好好研看。拆了板子后,林侦如释重负,做事灵活了许多,夜里趁着凉爽便干起了通宵。
说是多勤力用功也是有些虚,其实是心里太兴奋,睡不着。一场伤痛,他险些痛失心爱,岂料因祸得福竟是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感曝露了出来。
原本以为芽芽对他的依恋还是多在亲情,所以想待她伤好后找个僻静之处,好好地把心里话说给她听,帮着小丫头慢慢过渡对他的感情,总之这一回他打定主意绝不肯再放手。
谁知大雨之中拜奕枫那匹烈马所赐他摔伤了胳膊,怕芽芽担心没去看她,倒把小丫头惹急了。跑来先是不自在得一个“哥”都叫不出口,羞得连他的伤都顾不得。那一刻心里的小秘密已经完完全全地写在那张局促的小脸上,林侦看着喜欢得不得了,就逗了她几下。
岂料这一逗,逗得他自己心惊肉跳。看着她又哭又跺脚,一边表白一边又说自己早就没那个心思了,折腾得林侦的心像蹦极一样险些没跳出心脏病来。早就准备好的话已经无从说起,她赌气跑了,他追出去都不知该怎样一句话说清。好在,这一直在情//事上像个小傻子一样的小丫头,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刻扑在怀中,心都被她撞碎了……
那一刻,千金不换。
芽芽说她幸福得头晕,眼前直冒小星星。林侦笑她小傻瓜,人却比小丫头还要晕。世间难得心意相投,又怎比得上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总以为要拱手送人,心痛得差点就要变态。而如今心愿一旦得尝,从今往后她真真正正地属于他,只属于他了,这份早已超出寻常的感情终于可以见了天日,光明正大地爱她,宠她,只要……她受得了……
闭上眼睛,梦里最多的就是吻她。可想起她的吻,林侦就忍不住想笑,又笨又怕还要装,她急得乱七八糟,却不知让他这大男子主义的人心里酥得不得了,悄悄庆幸自己当初的法//西//斯式管//教,护住的果然是自己的。
那天抱了好久,午饭她都不肯吃。小丫头从小就喜欢抱着,可十四岁之后他就没敢再抱她,他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她却也似记住了那个分界的时间,嘟嘟囔囔地在他耳边埋怨,似乎要这一天都补回来。
他满足她,一直到她离开都没有放手,可是,她却不能满足他。
小脑袋埋在他脖颈,要不就是脸贴着脸蹭啊蹭的,蹭得热热的也不给他咬一口。蹭得他头昏脑涨,心//痒难耐,可看着怀里幸福得冒泡泡的人,也不敢造次。
想吻她,闭上眼睛想,睁开眼睛也想。可惜皇宫内苑,那一天她回去后,就抱不着了。好在姐姐亦洛经过这一遭也知道了芽芽在他心中的地位,再不把她当小丫鬟看,更有她那个师傅多了一分看管的心,让林侦不必再担心会有什么人又悄悄把她带走。
一夜无眠,精神倒似越发好了。林侦搁下笔,收拾好桌上的折子和账簿,走到窗边推开窗,晨曦初透,山林里的鸟儿已经清凌凌地叫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竹子清香沁入心脾。
“主子,您歇会儿么?”
刘捻儿递了热手巾上来,林侦接了擦擦脸,“不了。”
“那奴才这就给您传早膳去。主子想吃哪一口儿?”
“不必了,我这就去见驸马,在水芳楼吃。”
刘捻儿听了干干地咽了一口,“主子,这才几时?您老这么早就去……公主殿下与景王爷还没起呢吧?”
噗,闻言林侦自己都笑,心急成这样,这个时候去,那对儿鸳鸯还不知在哪里欢游呢。只好应下刘捻儿传早膳来,想着一会儿要去水芳楼,胃口特别好,传了血米粥,几样清爽小菜,三四样的点心。
……
吃过早饭,又把这几天记下笔记重新浏览了一遍,理清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