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去传给碧苓,碧苓根本就不会其意。沐芽想解释竟是无从下口,这才发觉,八皇子哪里会给碧苓写这种东西?分明是被那个混蛋给骗了!
如果不是他脸好看,笑起来好看,坏起来也好看,沐芽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忍。
过年还要当差,见了好吃的也不敢吃饱,还要时不时地被揪出去传信,夜里沐芽缩在床角,心里嘟囔着不满,数着时辰过,好容易一天一天盼到了上元灯节。
宫里有制,正月十四到十六连放三天的烟火。正月十四是皇帝带着后宫嫔妃并儿子闺女女婿们,共叙天伦;十五是在御花园设宴,与文武大臣欢聚;十六么,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一年里皇帝单独给皇后的一天,帝后二人在坤宁宫宴聚。其他宫里么,娘娘们膝下都有儿女,招了来也是团圆。
没有母妃的七皇子这天自然是空闲,沐芽早在腊月里就收到了哥哥传来的信,约她十六晚上相见。如今哥哥不方便到尚服局来,沐芽倒可以随处走动了,无人的颐和轩正是个好去处。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哥哥了,沐芽早憋了一肚子话要跟他说。从得着信儿那天起,心就按不住,急切得像是小时候盼放假,盼哥哥回家。
……
正月十六。
这天算是年节的最后一天,除了留下一两个当值,大家都无事,小宫女们早就一块堆儿商量着要去看烟火。吃过晚饭,沐芽跟碧苓说自己也要去,碧苓这几日也累了,歪在床上绣一块帕子,嘱咐了沐芽几句就放了她出来。
出了门,沐芽看看左右无人,转身往颐和轩去。也许隆德帝的天坛祭祀真的感动了上天,腊月二十九京城里果然下了一场雪,雪不大,薄薄一层,却是足够让人们欣喜。这又半个月过去,后半晌就阴了天,不一会儿下了起来,这一来就是鹅毛瓣,一个多时辰已然是银装素裹,天洁地白。
雪打灯最是好景致,此刻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平日总是黑漆漆的颐和轩甬道挂了一排灯笼,雪花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灯光映着雪雾,煞是好看。
沐芽踩在雪里,咯吱咯吱的,狭长的夹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仰起头,雪瓣轻轻飘落脸上,凉凉的,睁开眼睫毛卧了雪珠儿。天地朦胧,深深吸一口,心口好清爽,脚下不觉就轻快起来,迎着那雪雾去……
……
远远的,林侦早已看到那两个晃动的小揪揪,跑几步,滑一滑,欢蹦乱跳。想起那一年他因为实验忙不能回家过年,电话打回去,那头半天没动静,最后说了声“哥,我挂了。”。当时林侦拿着听筒愣了好半天,临到年三十的下午,他冲出实验室就奔了机场,那一天也是大雪纷飞,除夕夜的巷子口,空荡荡,她像个小雪人伸长了脖子张望,一眼看到他,撒了欢儿地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急急地跑到颐和轩门口,一眼看见门竟然是关着的。沐芽喘喘地咽了一口,咦?怎么回事?轻轻地上了台阶,朱漆的宫门,锃亮的铜门环,沐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不敢敲,悄悄地扒了门缝往里张望。
寂静的冷宫里只有两只宫灯,日里值扫的人早都卸了职,白白的积雪覆盖,连个脚印都没有。
也不知是怎么的,沐芽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这些日子的憋闷都涌了上来,一下子就委屈得不得了。
哥……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哥……
正木呆呆地看着廊下的雪,“叭!”忽地发髻上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沐芽心酸得不行,根本没理。
“叭!”又弹了一下,没有弹出去,掉进了领口,呀,好凉!沐芽忙伸手抓了出来,不对啊,她坐在廊下又不是房檐下,怎么会有冰碴子掉下来呢?展开手心一看,分明是个团好的小雪球。
心一跳,赶紧回头,才见背后的石狮子旁居然靠着一个人。雪雾的灯光下,一脸的笑容,抬手又一弹,一个小雪球正中她的脑门。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出来了吧,hia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