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女孩子没过二十,法令不准结婚的。”
“那……你方才说自由恋爱,你可有心上人?”
“呃,这个……”她一时语噎,不知如何回答。
可沈袭月一见她神情,便已晓得了,一颗心就如同坠入了冰湖,一直往下沉。但随即想到,她已脱离原来的世界了,那人再无可能干系她。他会一点一点,将她占为己有!
夜色寂阑,沈袭月眸色几个深浓起伏,终恢复了淡如幽水的平静。
苏槿见他忽的不说话,紧张兮兮得扒拉着床沿,轻轻唤了一声:“袭月……”
他一听就听出她语气里的害怕与不安,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自唇边绽出一丝柔和:
“早点睡。”
“呃、好……”苏槿被这一记温柔摸头杀,弄得晕乎乎的,迷迷糊糊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是何意。”
晚安就是,我爱你爱你呀。
苏槿墨玉般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下,不怀好意地说:“晚安是我的家乡话。每个人入睡前都要说的一句呃……祈祷。恩恩!”
殊不知,沈袭月见她秋眸流转,便知她没说实话,定是在使小性子,他面上淡漠故作不知情,心里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喜悦样儿,也渗出一丝丝喜意。好奇怪,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欢喜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仿佛只要她喜笑颜开,他心里也如流蜜似的甜。
“槿儿,晚安……”沈袭月深深看了一眼她,闭上眼眸转过去了,一瀑写意深湛的墨发倾在枕上,如绕指柔的枕上蝶,端的无双风华。
夜深人静,苏槿默默趴在床沿边,静静听着身边他的呼吸声,沉稳,渐渐的缓和入睡,她从来不知道,听着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像拥抱着天长地久的一切。
寂静恬谧,庭中梨花纷纷扬扬,雪白的从枝头零落,宁静安详。
梨花落风,苏槿轻轻侧起身,拨开一缕覆着他脸的墨发,低头轻轻一吻,恍若粉杏拂过水面,柔软温暖,明妍,清澈。
她亲吻的地方,正是那一处小小的烙印。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袭月的脸,凭她前世所掌握,尽力弄到那些药。
盘算着怎么发家致富,弄到那些珍稀药材,苏槿一边枕着臂,一边困乏疲惫地睡着了。
她呼吸转深,睡着的那一刻,床上的沈袭月,刹那间睁开了眼,如子夜般深邃,如寒梅般清雅,如冰山般澈明,染了几分扑朔迷离的温度。
刚刚……她是亲了他的左脸颊?!她是真的不介意丑陋的自己,还夸他粉嫩好看。
想到这里,沈袭月唇角漾开一丝笑意,他缓缓翻身起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睡着的苏槿,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在晚风中,如盛开着的昙花,花瓣染着微微睡晕的粉红。
他俯身下来,轻轻环住她的腰,搂着她的肩膀,拿柔软被子裹住,将她抱到了床上睡,把自己方才躺过温暖的地方,腾出来给苏槿。
他轻轻捏了她的小脸颊,星眸坠满银辉,朱唇微嘟,像个孩子一样吃醋:“你只能喜欢我!”
偷偷地,沈袭月微阖星眸,低下去,亲吻了她的眉心。
梦里闲潭又落花,斜月沉沉满江树。
偷亲完,沈袭月觉得心里甜甜的,他抱着被子害羞,心神颇不平静躺回去,只凑近一点点偎着她睡。
一点点的温暖,只要一点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幽夜流淌,一对璧人相互依偎着睡去……
一时南朝多少楼台,全隐在这入夜苍茫中,隐在这江南烟雨中,隐在这岚岚润风中。
一夜很快破晓。
黎明的曙光,透过纱窗,依稀漏进几束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熹微晨光,海棠花仍眠。苏槿却悠悠地醒了,上辈子当学霸太久了,生物钟都定时了,连睡个懒觉都不太可能了。
苏槿睁了睁惺忪的睡眼,抬手揉了揉,只觉身子暖盈盈的,或许是昨天太累了,这一觉她倒睡得格外甜。
半迷离半朦胧间,苏槿睁开了眼睛,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