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山山脉连绵,三座主峰却是直插云霄,也没有哪个大能去把主峰削平造殿居住,说是会削了气运。
花莲山的弟子或开凿山洞,或结庐自居,佛修讲究平和,虽说有些戒律,实则宽松自由,这才是佛修追求的一种生活。
山内有清水溪泉,有梯田纵横,有植园交错,广袤的魔林海中更有野兽妖兽无数,若非是花莲山的一群大和尚镇压,光是魔林海里的那群孽畜就能将南海之地搅得永不安宁。
山外平整之地还有万亩良田,花莲山完全自成体系,自给自足。
此时此刻,艳阳高照,花莲山内活力四溢,体修们到处折腾,哪怕是真正的禅修也会四处走走,除了境界突破之时需要闭关什么的,平日里还是多多融入生活的好,闭关来闭关去还不成了傻子?
修炼不仅仅为了一时的境界,还有每一个修者心中的大道,也希望生活地更好一些。
农田全都种着灵谷,或者说它们压根就是普通粮食,只是大明界灵气丰富,而花莲山坐拥地脉气海,所以这些谷物就成了灵谷。
这是一种恩赐,用一海老和尚的话说,这是一种“缘”。
出生在不同的界域,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就像是花莲山内的数千修奴,他们每天都需要繁忙的工作,而不是像门下弟子那样安心地修炼。
修奴是那些灵气不足的界域中的普通人,被修者贩卖到修真界的每一个角落。
哪里需要用人,哪里就有修奴贩子的身影。
修奴的地位是低下的,他们的遭遇是可悲可叹的,除非他们能挣扎着修炼出不菲的实力被主家看中,否则他们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修奴。
花莲山产业不少,尤其是那么多田地需要人手,所以有这么多的修奴。
不过,在花莲山,这些修奴至少还能像一个人一样地活着,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
随处可见卖力干活的修奴,他们仔细地耕耘着每一片土地,将小小的石块挑走,将黏成一团的泥土碾碎,将刚刚发芽的野草连根拔起,或配合着花莲山的小和尚用法术施雨施肥。
总之,他们就像是一群蚂蚁一样永不停息地努力着,竭尽每一分力气做到最好,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同时,他们又不断地在心中向着曾经的信仰祈祷,祈祷他们能够修炼到更高的境界,祈祷与他们来自同一个界域的同胞们能拥有和他们一样好的运气。
相比于绝大多数的修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们所尽的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安心地在这片土地上呆下去,这是他们的愿望,微不足道的愿望,却又是那么地热切。
忙着经营农田的小和尚们都是“灵”字辈的弟子,也就是去年刚入门的新一代,拜在“一灯”大和尚的门下,刚学会了一些施雨施肥的小法术,正好用在这里。
一灯老和尚是个典型的禅修,身形瘦小又矍铄有神,花莲山的灵谷灵草都归他管。
据说一灯曾经执念于“一草一木皆有灵”,后来又大彻大悟发觉“天生万物皆有灵”,一身禅法修为深不可测,至少一醉是不敢去探他的老底。
偏偏一灯又喜欢操弄经营,所以“灵”字辈的弟子就有得忙了,花莲山的农田和植园里总是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花莲山如今辈分最高的自然是“一”字辈的,把一醉也算上总共就十几个人。
而最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分明只是十几个人,但是有人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几个的时候,不管是扳着手指头算还是在纸上一个个写,到头来总是一头雾水。
只要是到了得出结果的时候,就像是有人吹灭了蜡烛一样漆黑一片看不透彻,就连一醉也不清楚到底是几个人。
只不过一海老和尚曾经得意洋洋地透过口风,说是哪个已经成佛的老祖施了一手障眼法,而且还是一时兴起和人打了个赌所致!
下面还有空、明、悟、通、玄……慧、法、灵,很多很多,一醉是记不清楚的。
每一辈的弟子都有“一”字辈的带着,一醉门下的是“法”字辈的。
他们是三年前花莲山一位老和尚自称尘缘未了下山时亲自坐镇提携一醉招收的弟子,人数挺多,两百多个,不管禅修体修,一醉全都收了。
“法”字辈的弟子和一醉相仿的年纪,都是很活泼的小和尚,他们总是出现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几个体修正在拼命地用身体撞着山,一道道裂缝向上蔓延。
撞击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几个深深的凹陷,大小不一的石块纷纷扬扬,砸在他们的身上砸得呲牙咧嘴,又不肯停歇。
因为一醉师父说了,泡了药浴就要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吸收灵气,打好基础。
于是他们就被同辈的师兄弟忽悠到了这里给他们开山。
然后还有一些弟子捡起散落的石头用手掌将它们劈成一块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块码在一起,同样是手掌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