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话里问:“能救回来吗?”
朋友只能对他说:“我尽量。”
电话被挂断了。
像是没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冬煊淡淡地蹙了蹙眉。
在那之后,冬煊依旧面色平静的看书,只是书也再没有被他翻过一页。
直到冬思危给他打了那通电话。
其实在冬煊为冬歉联系医生的时候,经纪人生平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许慌乱的神色。
可是面对冬思危的时候,他却表现的不慌不忙,平静而漠然,宛若一个看戏的路人。
经纪人旁观者清,他知道,冬煊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恨是有的。
可毫不在乎却也谈不上。
不知为何,在他们家里,好像关心弟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一样。
他只能无奈地对冬煊道:“冬煊,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已经是冬煊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其实在小的时候,甚至在冬煊的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个弟弟。
所以他经常怂恿妈妈帮他生一个可爱一点弟弟,要求不高,就是不能像冬思危那样无趣。
但是冬煊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再给他生个弟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揉着他的脑袋道:“你这样说你哥哥,他多伤心。”
没有弟弟这件事一直是他的遗憾。
再后来,妈妈去世了。
对冬煊来说,那是一段极其黑暗的时光,天空好像结了一层密不透风的乌云,外面透不进来一缕阳光。
直到两年后,真的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来到了他们的家。
毫不夸张地说,乖巧可爱的冬歉治愈了他年少时的丧母之痛。
他甚至觉得冬歉是天上的妈妈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候,他对这个弟弟爱不释手,拍戏的时候也喜欢将他带到剧组里面玩,对他的每个心愿都有求必应。
剧组里面的人都说,照他这个样子宠下去,迟早会把这个弟弟给宠坏的。
冬煊才不管这些,他对那些人说,就算他的弟弟成了世界上最糟糕的弟弟,他也会依旧宠着他,惯着他,捧在掌心里。
冬歉在小学的时候被一个身强力壮的高年级男生欺负过。
在得知这件事后,冬煊找人将他揍了一顿,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谁再敢欺负我弟弟,我会杀了那个人。”
再后来,他在一个冬天参加了妈妈的葬礼。冬歉想陪哥哥,冬蹇却神色怪异地没让冬歉跟着去。
在那场葬礼里,他从姥姥的嘴里听见了冬歉的来历。
原来,父亲在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对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来说毫无疑问是致命的打击。
原来...冬歉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在她的嘴里,昔日疼爱的弟弟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生下来的寄生虫,是老天给他们家埋的祸根,是扫把星。
他的世界观完全崩塌。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弟弟。
他...再也不敢看到他了。
后来,他每天都辗转于各种工作,不再轻易回那个家,他开始板起脸来面对年幼的冬歉。
冬歉虽然有些害怕,但会凑过来紧张地问:“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是生病了吗?”
在弟弟眼里,不开心就是生病了。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是了,他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冰冷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
他永远无法忘记冬歉那时候受伤的眼神。
小小的冬歉被推的坐倒在了地上,懵懂道:“是我让哥哥生病了吗?”
那个时候的他甚至天真地以为,哥哥只是生病了,不是不爱他了。
而这个真相,他或许需要用余生慢慢消化。
可笑的是,在他的宠爱下,弟弟并没有变成别人口中那个被宠坏的弟弟,反而越来越乖,越来越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