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来时,茶夜惊讶于那书卷上竟然已没有任何血渍,就像是把那血渍全部吸收去了一般,褚月浅眼底也是一诧,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毕竟今晚遇到的奇事本就都是来自这本书,再奇怪也不奇怪了。
看着褚月浅抚着那书皮却没有半点如她一样的反应,茶夜心里更是惊疑不已,另一方面又生怕褚月浅思虑到此事与她相关,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忐忑不安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半晌后,见他喉咙一动,茶夜忍不住冲口而出:“会不会是你血的问题?方才我被这本书所震时,我似乎瞧见你割伤手滴血才将我与它分开……”
“不会。”褚月浅声音轻柔但却坚定:“我当时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而已,我只是普通人,并不能有这样的本事。”
“也许是你之前没有发现?毕竟灵蛇圣姑的幽铃声对你是没有丝毫影响的,兴许……”她自己这么说的同时几乎自己心里也要认同了,是的,怎么可能是她有异呢?灵蛇圣姑的幽铃声对她可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可褚月浅却并无半丝的影响,十有八九褚月浅真的是和即墨溪一样有异能的人。
“当年祖母携我去苗疆,并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逼迫。当时我病重不已,多少名医圣手皆是手足无措,我的身体状况已然是走投无路的必死之局,祖母无法不得已将我带去苗疆,想求蛊王施术为我续命。而后遇到灵蛇圣姑,她治好我家仆人之后瞧出了我的状况,便要为我救治。祖母不敢乱投医,后来还是在灵蛇圣姑以自身命担保的情况下,才允她一试。她当时取了她心头血又着了不知名的药草煨了三天,而后在我身上割开皮肤将她的心头血滴入。”
褚月浅叹了口气:“而后我果然一直无甚命之忧,灵蛇圣姑当时就说过,从此我的身体虽不能除病,但以药吊命是无甚大碍的,并且任何蛊术与降头都不会伤害到我。正是因为如此,我方才才会试上一试。”
茶夜听了这十几年前的旧事,也是震惊不已,后而又想起了什么,缓声道:“可我来这里便是要查你和我为何会对幽铃免疫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我来?”
褚月浅柔柔的垂首笑了笑,笑中却有难掩的忧伤:“是我不好,见你关心我,便贪图的想看到你为我的事情心的样子。对不起,我不该隐瞒,是我,是我贪图了……”
茶夜只觉心口似被什么堵住,呼吸都有些困难,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褚月浅道他自己贪图,却不知她连贪图之心都不敢有。
平了平心绪才叹道:“那你是怀疑这书卷有问题?一本书而已,总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力量。”
褚月浅不语,只是将伤口露了出来,而后将书卷小心的递到茶夜面前:“你再碰一下这本书。”他言语中有着担忧与不忍,见茶夜退缩忙抬着伤处急道:“你且放心,就只碰一下,我绝不会让你有危险,只一下,我会立即滴血的。”
茶夜害怕,但也好奇,最后把心一横,干脆就赌上一把,就赌自己本不可能会有异能潜质。于是伸出手来,轻轻的覆了上去。
麻疼再次传遍四肢百骸深处,她努力的睁着眼睛,却看到地上的青白碎瓷噼里啪啦的上下跳动,尤如被无形的力量牵动一般这一幕太过震撼,再加上身体的不适,让她觉得时间太过漫长,然而不过是一瞬间她手背一阵温热,麻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我,与我无关……”茶夜失措的摇头否认:“我从来都没有控制过瓷器的历史,甚至任何事物都没有控制过”
褚月浅点了点头看向地面却蹙眉:“这本书有问题,大抵是我血和体质与它相克,触到它的时候才不会有异状,不是你的问题。”说罢他弯腰沾了沾地上的水渍:“只是被控制的不是瓷器或任何事物,而是水。”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急促阵阵的奔跑之声,两人向楼口望去,不消一会十几个家仆便举着灯笼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见褚月浅安然无事大松一口气:“少主无碍真是万幸,小的们来迟了”
褚月浅眉心轻蹙,很快的便思虑出措词:“惊扰到大家了,方才与友人闲叙,不小心……”方说到此处,见那管家垂目盯着地上的碎瓷,褚月浅当即话锋一转:“为试刀锋与功夫,岂料竟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这些碎瓷且收了下去吧,直接丢掉即可,明日从库里拿个新的鱼盆来。”那管家立即称是,褚月浅方才舒展了眉叮嘱道:“切记要换上两条一模一样的锦鲤,金色的贪吃,银白花纹的子活泼。”
叮嘱的如此细致,显然言下之意就是要当作未发生过了,茶夜谦逊的复手立于褚月浅身后,心中暗暗想着如何向褚月浅讨来那本书卷。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褚月浅对她有求必应,但是此书对她看来始终是有些伤身的,这该如何是好?
想来虑去,心想来日方长,此事不宜之过急,等忙完京中这一月,到时两人朝夕相处,有他在身边之时,她想再见此书必不是难事。
回到住所后,屋内已被海棠收拾妥当,却独独留下了那两个日式红灯笼,海棠的心思何其明显,分明是要给她留个念想。她索也不收起,只将两个灯笼摆在了合适的位置当作装饰,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而且添上这两个灯笼,屋内更显温馨。躺倒之后,天色已快清明,她想着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抚着左臂渐渐入睡。
边疆战事休停她与褚家也是束手无策,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仍不见动静之后,茶夜有些急了,即墨啸这般拖延战事来养他的势力,无形之中却在钝刀割着褚家的。就在她想着要不要与褚月浅商议找人手设计一下墨家军或是赫蒙王,让他们反目再战的时候,皇帝终于也按捺不住了,一旨去前线召即墨啸即刻回京面圣。
最近京中谣传起了一个不堪入耳的事情,自从风月云开馆从新开张之后,贵气不止一般,多少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在此销金几度风流。然而却有些谣言混迹于市井混混之中口口相传,传言道茶夜为了怕得罪姬明月而在京中把名声混臭,便向褚月浅讨来了那官契送给了姬明月,所以原先的风月楼才能摇身一变成为京中第一官楼风月云开馆。
这倒是占些理由的,但还有后话。言道:何以褚月浅能对这茶夜如此百依百顺,连姬明月跑了多年的事情都能轻易拿下,这就是茶夜伺候的好了,若不是伺候到了褚少主的床上,怎么可能会帮她这样大的忙?
流言其实并不可怕,流言也有等级之分,若是没什么事实据的揣测飘得了一时,飘不了一世。可最厉害的流言就好比一个巨大的谎言,最高境界便是半真半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让人不得不深信不疑。
海棠为此事不知道多少次在街头与那些混混大打出手,然而换来的却是越演越烈。茶夜从没见过海棠生过如此大的气,海棠更是觉得茶夜明明心中难受却要面上装作无事,好让周围的人不要为她的事而生气,如此憋着忍着心里肯定十分难过。对此,茶夜只说道:“若不是石千在背后搞鬼,有哪个市井混混敢与你交手?而石千做这么大的动静,背后的人真是出了不少的点子和力气。”海棠方才醒悟,顿时决定要给石千一个大的教训把他赶出炎京。茶夜却叹气阻止,让她再等等。
徐林来的时候双眉微蹙却笑的险:“你要查的那个府台大人,真是有趣的紧。除了整日胡吃海喝混沌度日之外,便是每天等着坐收石千送去当日的孝敬。石千在他手下办事,他真是赚的不少啊”
茶夜知道徐林这已是很明显的暗示了,虽然她早已猜到但还是有些感激,便道:“还有别的人吗?”她总觉得不像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褚家与府台大人无甚往来,她更是与府台大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和瓜葛,他这样是想干什么呢?
徐林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似是思虑了一番才郑重开口:“我听闻曾经你受重伤的时候,即墨裳对外称你为她的姐妹四处寻你,在锦阳闹的动静不小,我现在想问问你,你们俩真的做起了姐妹?”
茶夜的呼吸一沉,被徐林这短短看似清淡的话深深震动。隐隐觉得这石千的背后人府台大人的背后还有人,而那个很有可能就是即墨裳否则徐林何必提起此人?思及此眼底一丝凶光闪过,但瞬间便恢复如常,不答反问:“你见着即墨裳了?”她说的尽量温和,努力压着自己的怒火,徐林如此问,定是这府台大人与即墨裳有点关系,这样一来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也都合理了。只是她见徐林似是面有犹疑,像是在斟酌着有些话能不能说的样子,她唯有轻轻的探问一二再说。
见徐林犹豫不答,茶夜温温一笑:“那你是见着旧识了?可是荷花么?她现在在即墨裳身边做事的。”
徐林见她面色无波果然释然,似是很满足一般大笑:“如你所言,没见到即墨裳本人,的确是见到荷花了。”。
第114章异书第115章背后还有人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