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机会单独与穆清相见的时候,正是绣囊引起满京巨大风波的时候。那次与穆清初见的那日,她回头便向掌柜的讨人,说自己身边缺个伶俐的小厮。掌柜的当时并没有立即作答,只说安排一下再作答复。只是数日之后,穆清便被安排到了褚月浅的身边,茶夜当即对掌柜的怒言相向,掌柜的不停赔不是:“茶夜姑娘,少主身边实在是没个像样的小厮跟脚,他现在忙的脚不沾地,穆清又是您亲眼挑上的,先让他伺候着少主,等少主身子好些了,我再去跟你讨来穆清可好?”
掌柜的都这样说了,还能怎样?她望着掌柜的为难相,只摆了摆手作罢。事后穆清还劝她别为此事上火,茶夜却捻着花枝淡淡一笑:“褚家上上下下,也就只有褚月浅一个人信我用我罢了,其他人对我可是防范的紧,表面对我恭敬听命,实则很是提防。其它事情便也就罢了,但提人的事情,他们肯定是不会让我做主的。越是我亲自要的人,他们必定会找个理由把你给安排在别处,而最好的去处就只有安排在褚月浅的身边,安排在别处的话也没法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况且他们大抵认为你是个暗桩的,与其他们向褚月浅揭露你而得罪我,反倒不如把你安排在褚月浅身边,让他自己发现。只是他们却不知我本意也就是把你安排给褚月浅,一则方便你做事,二则倒是真需要你去好好照应一下他的身子,他身边也确实需要个伶俐的人。”
现下风月楼的绣囊事件已经引来了不少贵妇声讨褚家银楼,口口声声说再不会光顾褚家,不止是银楼,褚家其他行业的商铺,也绝不再光顾。因着前不久穆清携着绣囊着人托着锦盘就奉送给了姬明月,当时场面让人大跌眼镜,那日正是风月楼每月一次的绣球大典,场面热闹聚人甚多。可当穆清端上绣囊说明来意之后,整个风月楼立即鸦雀无声。
第二日这件事情便传的街知巷闻,褚家银楼几乎被挤破了柜台,无论怎么解释也无法平息那些贵妇的怒火。后来听闻,姬明月当时无法推辞只得收下绣囊,却只放在了自己手里并没分给手下的姑娘。但第二天风月楼便被各路人指指戳戳,说就凭她们这种身份竟然也敢和城中贵妇一个等级佩戴褚家绣囊,简直不知廉耻为何物。
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不过都是些路人。可谁心里都明白,真正的路人谁会跑到人家家门口去说三道四?更别说以姬明月在炎京的地位,在背后敢指点她的平民百姓都没几人,更别说上门指指点点了。无非是那些贵妇们花钱买的一些人过来给她下脸子的,姬明月岂会不晓得这其中的猫腻?
只是却没想到,她本来并没打算佩戴,但那些贵妇忒过分,姬明月当即站在风月楼门前当众给自己楼里的姑娘每人派发了一个绣囊下去,当天便全都佩戴着褚家的绣囊以笑侍人。
穆清照例端了药羹进来,低声道:“少主歇下了,我趁着这会子赶紧来见姑娘一面。”说罢回头谨慎的看了两眼才小声道:“恕小的直言,现在外面已经闹的很厉害了,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人过来置换金饰了,再这样下去……”
茶夜淡淡‘哦’了一声,只翻着手中的游志,丝毫不以为意道:“你做的很好,不必替我担心。”
穆清道:“怎么能不替姑娘着急?褚家这些顶事的,可都盼着姑娘出岔子的,我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那些贵妇可都是有头有脸的,本就不可能把事情闹成这样满城风雨,顶多也就是当自己吃了个亏,暗自受了也就算了。再说了,与楼子里的姑娘戴同样的绣囊,这种事情谁会公开闹成这样啊!这分明是褚家这些顶事儿的人故意把事情闹大,好让姑娘失了少主的信任啊……”
茶夜微笑翻过一页书卷,淡声笑道:“越是如此,我才会越得褚月浅的信任啊。”抬起一指敲了敲自己的头:“他的脑袋,比你和我都灵光,这种小把戏,褚月浅心里比谁都清楚。”
穆清抬眼看她的目光深沉渐而重重点了点头,良久后还是叹了口气:“二爷护姑娘,褚少主也信姑娘,我怎的糊涂了!只是……哎,姑娘这次真让小的捏把汗……”
茶夜呵呵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你心你自己就够了。你在炎京混的时日不短,人际脉络什么的查件事情想必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