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在日光下融化开来,满园未来得及清理的积雪半日不到便是一团混浊,泥泞不堪。即墨溪的身影转眼之间便飞身离去,留下呆愣的茶夜空落落的坐在墙下。
四年有余的主仆生涯,她四年的跌宕起伏涨涨落落终于要画上句号了。那人的微笑,那人的暴戾,还有那人半真半假的吻,恍若隔生又恍若近在昨日。茶夜抚了抚唇上还未痊愈的咬痕,在心里反复逼着自己的理智,让其扩大。
他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有了念头,定有所图,哪怕图的是美色也是图。
可她一穷二白,长的何其普通。即便是即墨溪见过的女人太少,也不可能在她身上有什么真心可言。待得他日即墨溪离开山庄跃上朝堂红尘,便会后悔他现在所做过的一切了。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莫名的无力与气恼,还未平复此刻忿念,便被众下人拥着赶来的谭净明困住,带回了抚墨轩。
夕阳渐落,冬日天黑的分外早。茶夜看着墙徒四壁,崩溃无语。
即墨溪当真是跟她死磕上了,与谭净明争的整个抚墨轩都听得见那师徒二人的争吵,最后实在无法,将她暂时先关在角屋,等等再看。
这地方曾经是徐林与荷花被关了四年的地方,茶夜无聊在屋内踱步,看着这破败不堪的地界,对荷花更加心疼。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怕不是走人那么轻松的事情,只怕逃生都是问题。
角落还堆着旧物,睹物思人,这些人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荷花。
她太善良,以至于总是被欺负了也不知道。之前有她在,荷花倒没受太多的气,今后她走了,莫小竹又不能时时照顾荷花,但愿荷花能早些看清这个世界,莫要太过善良。
刚刚准备找个地方躺下,一弯身,怀里的手炉突然掉了下来。她这两天一直都将这个手炉带在身边,就是怕事发突然之时不能将手炉一起带走。此时再看这手炉,心中五味陈杂。正准备弯腰去捡,突然门被推开,一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来。
茶夜赶紧将手炉捡起重新塞入怀里,这才看清来人竟是清姑姑。
清姑姑将一个小包裹塞入茶夜的手里,颤着声音小声说道:“孩子……,我都听说了,二爷一心护你,却没想到……”
茶夜看着手里的包裹,立时便明白清姑姑的用意,感激不已:“清姑姑……”
“可怜的孩子……”清姑姑老泪纵横,这么些年的相处,她最是喜欢茶夜的懂事,没想到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从死人堆里逃出来,就又要面临这样的命运,当下情难自控,揽住茶夜便失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