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不记得自己这一晚上抽了多少根儿烟,晚上小风儿吹着还是挺凉的,他没回屋拿衣服,就那么冻着,门没锁,一直都开着好像在等着谁一样。等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那个人大概是喝醉了,一边儿敲门一边儿嚷嚷。
“林月塘,你给我出来!”
“林月塘!”
“林月塘!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老林趿拉着拖鞋走了过去,一开门毕盈没站稳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老林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院子里让他坐好,毕盈坐的歪歪扭扭,还在四处地找他的酒瓶。老林靠在了椅背儿上。“你哪位呀?”
毕盈打了个酒嗝没有说话。
“是叫毕盈吧。”
他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的事儿都是有因果的,因果相连便有了方今的境遇,要真是较起真儿来呀,什么事儿也都是转瞬即逝。”老林微微仰起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天上繁星点点,他不再说话。
毕盈皱了皱眉,撑着桌子直起了身体。“你、你是谁?”
老林低头瞥了毕盈一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林月塘呢?让他来!”
老林撇了撇嘴。“我说你还真是喝糊涂了,听我们家小林说你跟向来他不对付是不是?”
“胡说!”毕盈一下就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拉住了老林的衣领,“你、你他妈别胡说!”
老林脸上没什么表情,靠着椅子环着胸静静看着毕盈撒泼,毕盈双眼通红,一身的酒气,老林往旁边扒了扒,毕盈没站稳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老林站了起来说了一句。“看你这怂样儿,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毕盈大概已经闹累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没有动静,老林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在兜里摸索了一下,发觉已经没有烟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声细小的呜咽声,毕盈浑身都在发抖,这个时候他终于哭出来了。
他躺在地上,带着哭腔一声一声地叫林月塘。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消停下来了,老林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又把他拖回了卧室里扔到床上算是了事。第二天毕盈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晕晕沉沉地打量着自己待得这间屋子。
眼前是一张书桌,床侧便是书架,他从床上站了起来,站在书架前面打量着书架上的这些书,第一排的书看着都很新,第二排的书上基本上都夹着些便签,便签上面简单写着些字,字体规规整整、干干净净,毕盈犹豫了一下,从第二层的书里面抽出了一本。
书的第一页只写着一句。
“有时间可以再看一遍。”
毕盈往后翻了一页,在页面的右下角也有一行小字。
“本书归林月塘所有,谁看谁剁手(尤其是老林)。”
书已经很旧了,毕盈看过林月塘教案上的字比这个成熟很多,书上的字是用铅笔写的,笔画处有些已经被蹭花了,毕盈忍不住笑了笑,笑着笑着眼眶就有点儿红了,紧接着关于林月塘的一切都开始慢慢在他脑海里面复活。
想到林月塘那条宽的几乎能遮住他半张脸的灰色围脖,想到他低头系扣子时候无意间露出的发旋,毕盈拿着书的手有些发抖,觉得也许林月塘曾经用手指着书上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