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民不与官斗。
说到底她不过是封建社会食物链底端的商人,再往上拔一拔地位,也才是个有手艺傍身的匠人而已。
哪有实力,与为官者斗呢!
这个道理,沈菱歌很清楚。“哪里哪里,本官听闻沈姑娘已制出了青瓷,昨晚刚到便迫不及待地想前往一观。辗转反侧,终是等到了沈姑娘。不知可行与否?”余时民这话说得让人听来似有歧义。
“自然可行,之前与时安商定好了之后,小女子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间。这不,首先制出的那两只青瓷就为大人备下,应是已送到了铺子了。”沈菱歌大方得体,此时又带着余时安的大名,也算是提醒提醒他。
显然余时民的脸色微微一变,又轻笑道:“二弟与沈姑娘有心了。来,快些用膳吧!”
沐浴阳光之下,这槐杨楼临街的位置,倒也暖和。
只是余时民有些奇怪,其他做官之人,与人饮宴,巴不得找个无人注意的厢房。
而他偏偏选择这样明显的位置。
是何用意尚未可知。
两人各怀心事,嘴上闲话聊着,终于用完了膳。
沈家瓷器行离槐杨楼也不远,二人便一道走了过去。
一进入铺中,沈菱歌注意到多了一些陌生面孔,但他们接人待物行事周全,想来应是泺叔教习过的新人。
二人由伙计引着去了二楼的如意房中,那是为瓷器行贵客安排的厢房。
不多时,泺叔便怀中抱着两个青色的锦盒走了进来。
边打着招呼,一边将锦盒陈列在那紫檀红木八仙桌上。
“余大人,因先前青瓷烧制的技术缘故,故无法保证瓷器的形态。但考虑到您也是为户部办差,因而准备了两样造型别致的青瓷盏与花瓶。还望笑纳。”
早先能出个一两样青瓷已是奇迹,故而只说采办青瓷,并未提及究竟是何样式。
当锦盒打开之时,两只瓷器借着外间洒进来的阳光,散发出一种淡青色的柔和光芒。
从窗外枝丫中透出的光线穿过瓷器的晶莹质感,折射在桌面上,映照出一片温润的光辉。瓷器上的纹路在光芒的衬托下,仿佛是一幅精致的画卷,细腻而华美。
“此物甚妙啊!”余时民两眼放光,“怪不得众人皆想一睹青瓷风采。”
接着又赞道:“沈家瓷器行这差事办得不错,待本官赴命时,定会美言几句。”
“多谢余大人。”沈菱歌微微躬身致谢,又对泺叔道:“将青瓷收好,送到余府。”
“是!”泺叔依言捧着锦盒退了出去。
见泺叔已然出门,余时民忽得神情暧昧起来,“沈姑娘,公事谈完了,不如谈下私事如何?”
原本站在他身侧的沈菱歌闻言,不露痕迹地轻退了两步,沉下脸色,挑眉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