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柔逸视线突然模糊,她看见了他,还有他的未婚妻!她心如万蚁啃食,胃绞疼,头也极不舒服;她是怎么了?她该开心的,他活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啊!

她压抑着痛楚,阻止自己崩溃,急于安抚自己不断起伏的情绪。影片结束了,呈现一页黑幕,如同她的心境。

“柔逸,你是采访他的最佳代表了,你得密切注意他来台的时间,上次没完成的,这次一定要成功。”老编发派指示。

不,饶了我吧!柔逸说不出话来,几乎以为自己会痛苦得昏过去。

“现在请大家动动脑筋,提出采访重点做下次封面主题。”老编兴致勃勃的说。

“重点当然是他惊人的财富和生命力。”有人马上说。

“不错!”老编赞许。

“他的未婚妻也可以多加着墨,把富豪和少女的故事编得像罗曼史情节。”

“好点子。”老编雀跃,陆续有人发言。

最后老编对柔通说:“你记下这些重点,下一期我们的亚洲卖量,一定要居同行之冠,散会。”

柔逸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她没有回到座位,而是进了化妆间,躲起来痛哭一场,哭到浑身虚脱。

你哭什幺?他并不在乎你的感受,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那位救了他的女孩啊!那女孩在他生死交关之时救了他一命,这比什么都难能可贵!

噢!美人鱼的情节竟在她身上上演吗?不不,她不是那个为爱牺牲的人鱼,她没那么伟大,她会祝福他们,但她绝不会成为海上的泡沫。

她一定有能力抚平自己的伤痛,走出这段自以为是的爱情,她绝不再相信什么一夜夫妻的笑话!她竟还对大海喊“我爱你”如今那全变成今生最大的讽刺。

她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发,剪去的缺口早已长出新发,却仍是参差不齐的一个缺角。她拂去脸上的泪,决定去美发院把头发整理一番,也好好整顿自己的心。

三个星期后的下午,向豪捷的私人飞机抵达台湾。

柔逸早在他从英国出发就接到一位在航空业服务的“内线”通知,并事先联络到他的私人秘书,破天荒的,向豪捷答应了她的采访,时间就在晚间七点,地点在他所下榻的饭店。

她如期到达饭店,心情是异常的沉静,本以为自己会推掉这访问,请老编另选高明,但理性说服了她自己,这是她的工作,她不该把私人情绪放进来,她该当他是和一般的受访者没两样。

“何小姐,向先生在楼上,请随我来。”男秘书接待了她。

柔逸记得他,在澳洲矿区时,他曾帮过她传真,但他仍是神情内敛,一板一眼,连句寒暄也没有。

“谢谢你。”她礼貌地说,随他搭电梯上楼到位于最高楼层的总统套房。

她本是沉着的,但脚步愈接近他的客房,她发现自己心愈乱,就像即将看到一头猛兽那么惊惶不定。门被推开的刹那间,她的手心冒出汗来,脚步踌躇了

怕什么?她又不是单独见他,房里不只有秘书,奶妈一定随侍在侧,说不定她还能见到他的未婚妻,她慌乱中给自己心理建设,走了进去。

静谧的客厅中,她看见身着淡蓝色短袖休闲衬衫、西装裤的向豪捷就坐在沙发上,他看见了她,眸光深幽,面无表情,她也装作不为所动。

“向先生,这位是台湾路透商业志的记者河柔逸。”男秘书介绍,领她上前去。

“你就是何柔逸?”他念着她的名字,像是根本不认识她,起身礼貌性地伸出手,展现绅士风度。

“不就是我?”她一脸幽冷的和他握了手,马上又急急甩开了。

向豪捷微微蹙眉,疑惑地瞥着她。“坐吧!要问我什么?”

柔逸真不想坐,她想掉头就走,但他已坐定,仍是一直看着她,她恨透了他那种陌生的眼神,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男秘书倒来开水,放在她位子旁的茶几上,倾身的时候,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警告她。“注意你的礼貌,先生他脑子受创,后脑还有些血块,他忘了一些事,也不能受刺激,你最好态度和顺地说话。”

什么?柔逸心一震,猛然望向男秘书,他已走离客厅。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向豪捷身上,神情楚楚地看着他,对他的不谅解正在消逝中,枯萎的心却再度的疼痛了。原来他已不记得她了,那么他们之间的种种也就不存在了!

“我在等你。”他淡笑说,手撑着额。“别让我打瞌睡。”

他的话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眼眶忽红,赶紧低下头去,打开公文包,拿出整理好的问题,不灵光的手指却不小心将包包里的文件和相机等物品全抖到地上。她赶紧蹲到地上捡,意外的是他也蹲下身帮她。

“你很不小心哦!”他把捡起的文件夹递给她,两人距离近到她可以感受他的呼吸,额头几乎就要碰在一起。

“对不起我自己来就行了。”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泪眼,泪却是愈涌愈多,洒落在他的手背上,两人同时一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一急,拿了随身的面纸,拭去他手背上的泪,没发现自己竟是双膝着地跪在他面前。

他迟疑地握住她擦拭的手,诧异地盯着她满脸泪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许久才说:“没关系。”

她慌乱地想抽出手,他却紧紧握着。“秘书说我曾在澳洲见过你,但我只见过你一次吗?我觉得我好象认识你”她杏眼圆睁,他们何止认识,她是把心都遗落在他身上了,但那都事过境迁了,倘若他的记忆里已不再有她,她怎还能强迫他去记起。“你怎会认识我?”

“只是感觉。”向豪捷注视着她,克制心底莫名的“感觉”他竟想吻去她脸上的泪,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抚,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竟然可以感受到她情绪中的悲伤甚至最初他会答应她的采访,只因为秘书说了她的名字叫何柔逸,这让他很有熟悉感,像有股温柔又奇异的力量敲击着他,要唤醒他沉睡的记忆,但是见到她,他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感觉也许是错的。”她回避了他的目光,轻声说:“请放开我。”

他放开她回到位子上,她拭净了脸,也回到座位。

“你怎会答应我的采访?”她声音因哽咽而变得有些低哑。

“我想试试自己记得多少,能回答多少。”他注视着她红红的鼻子,嗅着空气中她带来的淡雅芳香,模糊的熟悉感觉不停地牵动着他。

“在受创后你还记得些什么?”她深深为他惋惜。

“工作、家人,他们也会提醒我。”

偏偏就忘了她!“你会痊愈吗?”她为何要问,还对他抱持着希望吗?

“等后脑的些微血块消失,有可能吧!”他说。

她心口上的伤痕慢慢地愈合了,她希望他健康,即使他不再记起她,也无所谓。她开始正式地访问,关于她的提问,他一一的回答,还同意让她摄影,最后她问起他的未婚妻,他的回答是——“她是个好女孩,但我不想多谈。”

“为什么?”

“隐私。”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怎好再多问,又为何要让自己置身在痛苦中?“那访问到此结束,谢谢你。”她收好文稿,要自己微笑,向他道别。

“再见了。”她提着公文包,轻盈地起身。

“怎样才能联络到你?”他也跟着起身。

她拿了名片给他。“这是我在杂志社的名片,出刊时我会寄一本给你。”她转身就走。

“等等。”他唤住她,走向她。

她回眸,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身前。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她讶然,他的思绪真敏锐。“我会问你的秘书。”

他想想也对。“好吧!”

她深深地瞥他,对他一笑,翩然离去,她不能久留,多留一秒,对他就有多一分的牵挂。

他克制自己想挽留她的冲动,总觉得心底对她有份难以着墨的奇特情愫,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感受,包括那个巴望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孩黛安;她也来到台湾,被台湾璀璨的夜生活吸引,早就拉着奶妈和他母亲上街购物去了。虽然黛安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对她只有感激之情,他真怀疑她有购物狂,并不欣赏她挥霍无度的本领,他清楚知道她并不是他所爱的人。

他内心渴望的是另一份细致情怀,有谁曾给过他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他想不起来?

为什么?

他抱着头,万般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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