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意带着面纱还是尚未出阁的姑娘打扮,白吟早就已经盘起了妇人髻。
人既然是过来找小将军的,那自然不用猜,肯定就是小将军的夫人了。
一路上走来,人人恭恭敬敬,只是目光不经意间瞥见白吟。
众将士们也只能在心里感叹,小将军福气好,夫人长得就跟天上的天仙似的。
秦骁印这才抬头看了过来,目光触及白吟,然后又看到了站在后头的郑之意。
他捏着手中的笔骨节微微泛白,眼中的神色仿佛沉了几分。
他还原以为她亲自来给自己送东西。
白吟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过来,她轻轻的挥了挥手,伺候的秋乐立即就把盒子摆在了书案上。
郑之意低头,站在不远处,没走过来,也没吭声。
冰凉的绿豆粥,秋乐特意吩咐人在盒子里面放了几块冰,端出来的时候冰凉的,似乎驱散了夏日里的炎热。
秦骁印未动,他漆黑的眼就这样落在白吟的身上,似乎在等着白吟下话。
“今日忙完了吗?听说东湖边的茉莉开的不错,若是有空,夫君可否陪我去走走?”
白吟身上穿的一身金橘色长裙,腰间绸带勾勒着她盈盈一握的腰枝,手指尖似乎是刚染过指甲微微透着一股嫣红。
墨色的青丝点缀着几颗镂空白银珍珠发簪,即便白吟有所动作微微垂下来的流苏也分毫不动。
她仿佛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够吸引了人的目光。
白吟原本是没想着让秦骁印陪着去的,秦骁印若是说没空,大可吩咐副将陪车驾一起去。
毕竟上辈子的秦骁印忙碌的很,别说出去玩了,他就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上辈子忙成那样。
怎么还有时间在外头养一个外室?甚至还生了那么大一个孩子。
想到此处,白吟脸上的神色微微暗沉了下来。
“嗯。”
秦骁印微不可见的点头,他修长的手指拿着手中的白玉勺,轻轻的转动绿豆粥,这才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直到见底。
秦骁印这才走了,出门之前,特意叫上了孙振。
孙振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在看到白吟同郑之意那一刻,他呼吸微微一顿,这才梗着脖子,红着一张黑脸。
叫了一声夫人。
小将军居然提前走了?而且是被夫人叫走的?
就跟一记炸弹似的,传遍了整个军营,包括,在军营里面的二爷和三爷。
二爷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他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大哥一向是最讲规矩,怎么现在也没了规矩?”
反倒是三爷又紧接着添了一句。
“二哥这你就不懂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他的夫人倘若也能够像大嫂那样什么都不管,美貌非凡,心有大度,他也是要将夫人捧起来的。
但是这话,三爷只敢在心里想,他可不敢乱说,这若是传到的大哥的耳朵里,那可是要命的。
东湖的茉莉开的正盛,白吟没有心思赏花,将目光落在不远处郑之意同孙振两人的身上。
“夫君向来忙碌,其实不用出来,找个借口让孙副将出来瞧瞧就是了。”
女子眉毛微微蹙起,虽然是在跟秦骁印说话,可是目光却分毫都没落到秦骁印的身上。
秦骁印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偏过头去,只是神色不明的接了一句。
“今日不忙。”
话音落下,喜中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
哪里不忙?军营之中哪天不忙?爷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并没有停留多久,因为对面的郑之意已经快步的走过来了。
“大表嫂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郑之意声音依旧柔和,她没敢靠近,只是隔在不远处瞧了一眼白吟。
少女声音柔和,即便到了此刻,她也是若有若无的尽量离秦骁印远一些,再远一些。
白吟当然能够察觉得到。
要走了,她自然也不会多留。
“既然如此,夫君自个儿忙自个儿的去吧。”白吟这才踏上了马车,只对着外头的秦骁印留下了那么一句。
马车要走之前。
孙振突然叫住了马车。
白吟打开了帘子,孙振就站在窗口旁边,他长得中规中矩,大概是在军营之中的原因,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黑。
军营之中的将士和读书的之人身上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他憨笑一声把手中的药瓶递给了旁边的秋乐。
“这药是极好的,表姑娘大家闺秀,皮肤娇柔,手指上的烫伤,不可不管不顾。”
男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透着马车传到了郑之意耳朵里头。
郑之意手指微微卷曲,她这才看到了自己的食指微微发红。
今天早上倒茶的时候,她过于着急了,她同白吟出来不敢多事,即便是不舒服的,她一路上也没吭声,难为孙振看的那么仔细。
“收着吧。”
白吟这才吩咐秋乐直接伸手接过来了孙振递过来的小瓷瓶。
马车摇摇晃晃的路上,郑之意脸上早就已经通红一片。无疑,郑之意也是有意的。
事情已经谈妥,自然就等着孙振上门提亲,两情相悦,自然不错。
夜里天色渐黑,白吟还没睡着,屋子里面点着烛火,她时不时打个哈欠看一眼外头。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这才打开了门,果然就瞧见了刚刚回来的秦骁印。
秦骁印似乎也没想到白吟还能等自己,他眉头轻轻的挑了一下。
“夫君,表妹是对孙振有意的,那孙振如若真的有心,应该找媒人上门说亲。”
白吟眼下挂着几分湿润,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泛红,她身上穿着一身中衣。
秦骁印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话。
说完了,白吟自然就打算回去睡觉,可是,谁知道秦骁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白吟回头看过来的时候,他这才揽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囚禁在他怀里。
“你很喜欢表妹?”
秦骁印神色不明,目光就这样看着白吟,仿佛要把她看个清楚明白。
白吟对表妹,比对他这个夫君要热衷。
“啊?”
白吟微微一顿,没反应过来秦骁印此话是什么意思,她伸手去推秦骁印的胸膛。
如今是六月,秦骁印是骑马回来的,身上一身汗。
如此嫌弃的模样落在秦骁印的眼睛里头,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更不是滋味了。
?璍“时候不早了,夫君去洗洗吧。”白吟蹙眉又要伸手去推秦骁印。
可是秦骁印力气怎么可能是白吟能够撼动得了的?
眼看着白吟就要急眼了,秦骁印这才后知后觉的松了手。
直到,后头男人满身水汽伸手就要抱她,她半点睡意也无了。
半夜朦胧之时。
再也无力招架之时。
秦骁印伸手托着她的腰,在她腰后放上了一个枕头。
白吟微微喘着气想要扯掉的时候,秦骁印突然低头,伸手压着她的后脖子,粗鲁的吻上了她的唇。
城池失守,溃不成兵。
白吟自然也就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日大清早去请安,白吟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仿佛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
但是白吟还是把郑之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妃,王妃点了点头,也表示同意。
这两日,刘竿晓一反常态,也不敢在王妃面前说话了。
只有两个妯娌,一个不愿意说话,一个不喜欢说话,落明珠自然也就不可能唱独角戏。
可是,谁知道。
落明珠说是亲手做了桃花酥,妯娌三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大事发生了。
四爷又去了离楼,并且是带着伤过去的,四爷的钱财早早的就被没收了,他过去没带钱。
没带钱自然就被人光明正大的甩了出来,一时之间,秦王府的嫡出公子,出去逛春楼,却没钱,被人硬生生的甩了出来。
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了这话,刘竿晓身体微微摇了摇,整个人就往地下晕,幸亏旁边的落明珠眼疾手快扶住了刘竿晓。
白吟也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刘竿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