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放下了宽松的中衣,她不冷不淡的说,秦骁印没说话,转身去了水房。
看着秦骁印不吭不响的离开,白吟蹙眉,他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于殷勤了。
不过白吟也没多想。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秦骁印上床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放了两床被子,白吟身上盖了一床,而另外一床整齐叠放在秦骁印睡的外侧。
若是一般,做夫妻的,夫君是要睡在里侧的,妻子睡在外侧方便照顾睡在里侧的夫君。
可是他不需要白吟伺候,自从成婚以来,他一直睡在外侧。
秦骁印沉默了半晌,还是认命的抖开了自己的被子。
他的妻子果然越来越不在意他了。
第二天的时候,一行人去请安,王妃脸上都是疲倦。
仿佛一夜之间白头发都增加了些许,她知晓了给老大送去了三个美妾,全都去了二房和三房。
她从头到尾也没提这件事情。
反倒是,落明珠目光时不时落在白吟的身上。
刘竿晓怎么吭声,因为昨天的事情,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没有搞清楚是非,这才找上了白吟的麻烦。
三个人没有聚在一块儿,反而是分散了走的。
刘竿晓使个眼色给落明珠,落明珠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犹犹豫豫的,见她马上就要到自己的院子了,这才扶着腰,跟着白吟步伐赶过去。
“大嫂,你没事吧,昨日是我同二嫂两个人太过激动了……”
落明珠一边说着一边扯上了刘竿晓。
刘竿晓暗暗唾弃,昨天推大嫂的又不是她,落明珠这么一说,好像她昨天跟落明珠一起做恶了一样。
但是落明珠话都已经那么说了,刘竿晓不得不站在落明珠的旁边对着白吟陪笑。
落明珠说这话的时候不情不愿,她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白吟身份低,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白吟甚至都没说话,落明珠也没有等到白吟回答。
她扶着腰,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院子。
甚至站在落明珠旁边的刘竿晓隐约都有些傻眼了。她伸手扯了一下落明珠的衣服袖子,但是没扯住。
刘竿晓一口气憋到了嗓子眼,本来昨天的事情就是落明珠不该动手。
她既把自己扯了上来,自己随便糊弄一句便能脱身了?
白吟已经消失在眼前了,刘竿晓只觉得脸上越来越难堪,但是事已至此。
“大嫂,我那边还有一瓶上好的伤药,三弟妹年纪小,不懂事,咱们做嫂子的也要多体谅体谅。”
刘竿晓表面上维持着笑意,心里却犹如刀割一样,她的那个药,是?璍当做嫁妆送过来的,小小一瓶价值千金。
她巴不得白吟当场拒绝。可是白吟没拒绝。
想想上辈子,她尚且在管家的时候,刘竿晓每次去她院子里面捞了多少的金银首饰。
她是出生没有刘竿晓同落明珠好,但是上辈子却也足够的尽心尽力。
她知道刘竿晓那个药价值不菲。
回去以后,落明珠猛的喝了一杯水,她气哼哼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不过是推了一下而已,刘竿晓还真的敢让自己给白吟去道歉吗?
她如今肚子里面怀的可是王府的第一个长孙呢,她越想越觉得憋屈,白吟是什么身份。
她不过是命好,嫁的好罢了。
“三爷呢?”
落明珠一手摸着肚子抬头去问旁边的荷叶,荷叶支支吾吾不做声。
三爷年纪虽已经十九了,可是却没什么一技之长,就连上职,也是一个清闲的活儿。
“三爷去了新姨娘的屋子里头。”荷叶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落明珠狠狠的将面前的水杯摔在了地上,屋子里面一片噼里啪啦之声。
她扶着腰气冲冲的走了出去,想要去找秦汉华,突然却顿在了屋子的门口。
大嫂是何等人?
落明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了顺气。要知道,这两天,三房可是多了三位姨娘。
“哪一个新姨娘?”
莫说落明珠自己分不清了,就连荷叶都分不清了,院子里头最不少的就是姨娘。
荷叶摇了摇头。
落明珠气哄哄的红了眼,又坐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
白吟命怪好的,出身卑微,嫁的好,大哥不近美色,也从来不纳妾。
而在另一边,刘竿晓已经派人把药送过来了,一瓶小小的药膏,包的格外精致,精致的小匣子里面又有一层瓷瓶。
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让秋乐仔细收好。
用过了午膳,秋乐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白吟。
“王妃生辰过后,没过几日就是老爷的生辰了。”
秋乐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白吟的父亲。白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自从重生以后,她还没有回去过一次,一是王府的媳妇不能随意出去,二是她不愿去。
父亲当年就是初入京城的时候误打误撞救了被一颗蚕豆卡住的秦王爷。
秦王爷便许了父亲一个承诺,父亲当了真,随后就提着礼来到了秦王府,要把女儿嫁入秦王府。
他甚至还挑选了秦骁印作为女婿。
那时尚在闺中的白吟不明白这些事,只知道,她要嫁给王府的世子了。
嫁过来以后,府中下人的闲话,后来嫁进来妯娌话里话外的嫌弃,她那时才知道……她这门亲事来的在他人眼里竟然那么不堪。
从此之后,白吟谨言慎行,在王府如履薄冰,甚至回到了家中父亲也要责怪她嫁入高门后就不管姊妹的死活。
娘家的人,就犹如吸血的蚊虫。
他们都想抓住秦骁印这个身份高贵的姐夫想要一举登天。
上辈子,就是他们让白吟越发觉得自己比其他的妯娌短上一头。
“嗯铱驊。”
白吟不冷不淡的答应了一声。
话音这才刚刚落下,她听到了屋子外头,杂乱的声音,她瞧了一眼旁边的秋乐。
秋乐同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立刻就出去看了看。
“姑娘不好了……大爷受了重伤了。”秋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脸上一片煞白。
主屋距离书房距离很近,白吟快步走了出去,只见书房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上辈子也是有这么一回,秦骁印训练不小心受了重伤,背后整整一长条伤口,最后也是留下了疤痕。
但是没有回家包扎,是在军营里就包扎好的。
她那时候心疼秦骁印,回来的时候也想扒开秦骁印伤口瞧瞧,问问他疼不疼。
可是他却冷着脸训斥她。
那时秦骁印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伤口不为惧。
秦骁印身上包好了伤口,他听到了外头媳妇的声音。
“夫君怎么样?”
白吟语气格外的平静,秦骁印忍不住蹙眉,他刚刚瞧见了通红的血水可是一盆一盆往外面端的。
白氏……怎么如此平静丝毫不见慌乱?
喜中回答:“世子妃放心,大爷身强体壮的,并不碍事。”
喜中也在心里正疑惑呢,平常这种伤疤直接在军营里包扎,也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更何况军营里的大夫又不比府中的差。
可是爷执意要回,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敢多说不是。
“那就好……”白吟语气越发的平静了,秦骁印摸了摸身上的白布,目光停留在窗户边,他只能够看得到白吟站在那里。
但是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
“姑娘,二房三房得了消息,过来探望爷了。”外头通传的丫鬟只说。
“让他们去瞧瞧吧。”白吟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随意挥了挥手,她也不愿意进去去找秦骁印的不痛快。
他是钢铁男儿,区区一点点伤于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爷。”喜中进去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有分寸的笑容。
但是秦骁印目光幽幽的落在喜中的身上,让喜中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麻。
“爷…奴才错了。”喜中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
“夫人可说了些什么?”秦骁印扭过头去,白吟哪里还在书房门口。
“未曾说过什么。”
喜中略微想了一下,的确,夫人比谁都要镇定。
秦骁印默默抿唇,整个书房瞬间处于一种静谧的状态,直到喜中感觉到双腿发麻。
外头人说二爷,三爷来了,秦骁印这才挥了手让喜中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