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个电话?神经病!”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下,蒋博就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完事习惯性地嘀咕了一句:“谁想我我想谁。”
话音没落,他又打了个喷嚏。
这次没来得及开口,桌子对面的女人已经笑盈盈地替他开了口:“谁骂我谁傻逼。”
两个人愣了一下后,同时笑起来,这是顽童们小时候互相接话的默契,尘封经年猝不及防地掉出来,像是被尖刀划过的老唱片,曲还是那段曲,却已经荒腔走板得扎人刺耳了。
肯定是江晓媛那个没良心的在背后骂他,蒋博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说得对。”
岳宁川的目光在他到底留下了可怕伤疤的手上停留了一下,轻声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蒋博一愣,低下头,用咖啡匙慢慢地搅着杯子里不知所云的奶泡。
岳宁川见他语塞,立刻知道尴尬,会意地自顾自接下去:“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始终没被领养,自己打了几年工,攒了点钱,考了个自考的文凭,后来跟了个深圳老板干工程。”
蒋博默默地抬头看着他。
好友说:“跟过三个老板,有改行的,有破产的,还有捐款逃跑的,我嫁过一次人,然后离了,自己积攒了一点门路,开始自己给自己干,倾家荡产了好几次,现在总算有点起色,缓了口气。”
蒋博:“那现在又结婚了吗?”
“没呢。”岳宁川耸耸肩,“好像也不那么急了,急也没用。”
蒋博:“有好的就抓紧时间吧,错过了后悔。”
他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好像句远远的客套,带着一点事不关己的冷漠。
岳宁川的目光忍不住又从他那落下伤疤的手上掠过,蒋博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想缩回来,但终于还是没有。
两个人沉闷地坐了一会,蒋博说:“行吧,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还赶时间,就不回来了。今天没带名片,咱俩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北京,我好好请你吃顿饭。”
他说着摸出了手机,眼皮也不抬地说:“你多少号?我给你打过去。”
岳宁川没有报,她只是笑了一下,有点落寞地端着自己的茶杯,喃喃说:“咱俩连一起喝杯咖啡的话都凑不出来,还有必要‘好好吃顿饭’吗?”
蒋博抬起眼看着她。
他眼角狭长,眼皮很薄,能看出下面隐约的血管,从皮到骨,无处不单薄,唯有目光幽深,像是装了一碗浓稠、又讳莫如深的墨。
岳宁川低声说:“博士哥哥,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
蒋博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