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毫不吝啬的将最后一抹余晖洒进一条逼仄的小巷里,因为这里的环境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阴暗下的所以生出了不少的绿苔和铁锈看上有些年代久远。
虽然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可这里的人却从不缺乏对生活的热情,家家户户的窗前和阳台都要摆上几盆绿叶红花加以点缀,外面的人看进来时也忍不住驻足停留下来欣赏着别样的美。
“哦呦,看看这是谁回来嘛?”一位正和别人唠嗑的大妈不经意瞥见了盛枫国际高中的校服随即眼珠子又一转看到是宁醉发出了惊讶的呼叫声。
“陈玉琴你快出来,你烧高香的儿子回来了。”张秋凤一记大嗓门没把陈玉琴喊出来倒是让左邻右舍都挤破了头想来瞧一瞧这位考进有钱人学校里的优等生。
人潮汹涌,局促不安的宁醉好不容易挤回了家。刚进门就看见一桌子好吃的正热气腾腾的等着他,忙碌的陈玉琴一边解开围裙一边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粥走出来,看到放学回家的儿子后抑制不住的高兴:“你啥时候回来的?妈都没听见。”
“你肯定忙忘了,今天咋有这么多好吃的?”宁醉洗了把手连忙接过那锅粥放下后,坐到桌前对着一桌子菜两眼放光。
“当然是为了庆祝你去新学校啊,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陈玉琴满眼含笑地摸了摸宁醉的头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都忙的忘了给你爸上香,让他知道你上了个好学校也好乐呵乐呵。”
做完这些后她又回到宁醉的身旁给他夹了个鸡腿:“熬了这么多年了,这日子是终于越来越有判头了。”
宁醉停下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陈玉琴说道:“等你儿子高中毕了业,再考上一所好大学,一定会找个工作好好赚钱不会让你在外面受苦受累的。”
一番话让陈玉琴有些感动,她忍住泪花不让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妈只希望我们宁宁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就行了。”
她一直觉得宁醉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父亲,童年缺少父爱的陪伴是自己无法补偿的,她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长大就行。
宁醉听到这些话的眼眶酸的不行,他赶紧低下头巴拉了两口饭胡乱的嗯了声后在心里暗自发誓不让自己的妈妈再吃一点苦。
到了晚上,宁醉简单地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家的经济情况。
如今自己的学费不用发愁了可他妈妈的医药费还有水电费都不能耽误。虽然陈玉琴从不说可他都明白自己的妈妈早些年为了还债照顾年幼的他累垮了身子,现在常年需要吃药不能停。
他现在上的这群学校通常5点就放学了,所以说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挣一点外快。
“该去哪儿挣点钱呢?”
宁醉苦思冥想带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就快要到校门口时,坐在车里的祁樾看到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宁醉时脑海中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撞上去?”祁樾的话让司机怀疑自己的耳朵一度幻听。他没听错吧?居然大白天的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撞人?这会投胎的傻逼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能在沁南撑起半边天就不想自己不动手,到时候还是要自己替他背锅。
祁樾见他迟迟不肯行动有些不耐烦:“我只说一次。”
司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颤巍巍的手握紧了方向盘的同时又踩下离合朝着那位倒霉的孩子冲了过去,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祁樾又突然让他停了下来,车子由于惯性刚好向前冲到宁醉的脚边。
幸好没有撞到,司机松了口气。
这一举动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躁动可一看车子和车牌号又立马安静了下来,谁敢嚼祁家的舌根子?
而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宁醉才觉得自己倒霉,就差那么一点遭遇车祸。看着价格不菲的豪车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秉承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态度只是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有钱人真是胡来。
可当他看清楚从车上下来的少年警告似的朝他这里冷冷扫了一眼后又立马禁声,这不是昨天碰到他手背的那人吗?
难道他是故意要撞自己的?就因为自己碰了他?宁醉想到这儿就打了个冷颤,看来自己要离这个小肚鸡肠的人远一点免得惹火上身把自己烧了个干净。
宁醉刚到班门口就看到刚才的少年就已经坐到位置上开始睡觉了,由于昨天和早上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动作也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到他。
就在他以为安安稳稳的坐下时,身后的少年不知何时早已抬起了头在他身后阴森森的开口道:“你刚才嘀咕什么呢?骂我呢?”
毫无防备的宁醉被他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有些尴尬于是于是假装低头在书包里翻找东西的空隙间回他:“没有啊。”
“看着我说,宁、醉。”祁樾的声音又小又轻,可言语间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慑力尤其是被他喊全名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咬穿了皮肉,毒液流进血液全身麻痹,很害怕却又怎么也动不了。
宁醉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样僵硬的转过身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一脸认真的回答:“我真的没有骂你。”
祁樾勾起嘴角哼笑了一声又低下头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了过去。
很久以前他看过一个关于野生动物的纪录片:一条毒蛇捕捉一只兔子。兔子被蛇滑腻的身子紧紧缠绕,可它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又白费力气,于是兔子停止了没有意义的动作,眼睛无神又麻木好像不再畏惧死亡,可当下一秒蛇的要吞进它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兔子瞪大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它开始费力地挣扎,虽然逃脱不了被吃掉的结果。
宁醉就像是那只兔子一样,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又要假装一副很镇定的样子这让祁樾感到有点意思。
祁樾不动声色地用舌头磨了磨上齿的虎牙,他可真想亲手扒下那层虚假的面具好好地欣赏一下那双好看的眼睛又会怎样流露出恐惧。
距离宁醉转入这个学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和后面那人没有发生太大的矛盾这让他渐渐地对祁樾放下了戒备心。
同时他也找到了一份工资很不错的薪水,就是在一个酒吧里推销酒水,除去一些本金还有一些分红,卖出去的酒水越多分的红利越大。
这条件对于宁醉来说挺不错的,他只需要在这里干两个小时一个月就有4000以上,剩下的时间他可以温习功课不耽误学习。
他一放学就换上了工作服来到了这里。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微醺感,暧昧的灯光营造让人忍不住在这里沉沦,劲爆的音乐搭配上头的酒精真是灯红酒绿惹人醉。
宁醉端着酒水一路推销渐渐地走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喧嚣的音乐声越来越少而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味道却越来越浓烈。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祁樾。
褪去校服的他穿上西服倒也颇具成熟稳重之风,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耷拉在旁边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夹着烟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之间他的面庞若影若现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让人觉得他的身上有种致命的魅力。
本能告诉他这里是个很危险的区域不能靠近可他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原地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祁樾身旁有两个男的正在那里吻的昏天黑地,而一群人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看着二人。
宁醉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正要转身逃跑时却被祁樾一口叫住停下脚步。
“过来。”漫不经心的腔调却有种逼人心魄的压迫感。
宁醉低着头走路祈求他不要认出自己来,动作有些磨磨蹭蹭被周围想巴结祁樾人立马替他先开口:“不儿,你快点是能死啊?敢让我们祁大少爷等你?”
由于低着头看不清路,宁醉快走了两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拿稳撒在他的身上,祁樾皱了皱眉头没在意得亏他今晚兴致高没有追究他搁平时少不了他的一顿踹。
眼见祁樾点了一杯3万多的酒,宁醉怕他没钱付不了自己拿不了红利想要提醒他一下可又想到祁樾也不像是没钱的又闭上了嘴。
可这一小动作还是被祁樾给敏锐的捕捉到:“怎么?你觉得我喝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宁醉赶紧抬头解释却和他对上了视,祁樾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接着又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颇具戏谑的问道:“你真“醉”了怎么会跑到这儿?”
“我来挣点外快。”宁醉实问实答,周围一双双看热闹似的眼睛盯的他有些不自在说完后又低下头。
“只卖酒不卖别的?”
这句话颇有羞辱意思让宁醉听的有些刺耳,他也不低头了就看着祁樾毫不客气说道:“我还真就只卖酒。”
“哟哟哟,长的纯脾气倒还挺辣的。”周围人看着面前这个不怕死的顶撞祁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接二连三的起哄。
宁醉才想起来这群纨绔子弟可能性取向不正常,自己可能羊入狼口了于是找了借口想要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周围的人看穿了他的动作,一个个理由不断的不肯放他走。
没有人会来这儿因为一个不想干的人去招惹祁樾背后的那片天,宁醉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逃不了了。
“行了,一个个不给祁少面子去欺负一个小孩儿。”那人气笑肉不笑的把一杯酒推到宁醉的面前继续道:“既然和祁少认识,就卖我一个面子喝了这杯酒就当交个朋友我们就放你走。”
宁醉将信将疑的看了眼那杯酒,颜色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又看了看这一群人不像是吸毒的。那人看出他的顾虑直接说道:“这酒没毒,看来这位兄弟是不想和我交个朋友。”
那人故作惋惜狠狠拿捏住了宁醉此刻想要走的心理,于是宁醉攥着酒杯犹豫了一下后像是要去赴死一样痛苦的喝完了那杯酒。
还好没有什么飘飘欲仙的感觉。
“说好的放我走。”宁醉酒量本来就差,这酒的后劲又大刚说完迈开一个步子,眼前的一切开始实实虚虚开始出现重影。
周围人像是饿狼扑食一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肉质鲜嫩的小绵羊可没人敢动和祁樾相关的东西。
这酒没毒可是有药啊,真是傻的可怜。
祁樾起身横抱起踉踉跄跄的宁醉,带着他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