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讷觉得苗氏错了,欠了太多血债。
这个念头在见过沈棠之后更清晰。彼时的沈棠已是一国之主,万人之上的存在,衣着用度却与国主身份不吻合,过于简朴。苗讷甚至不能说服自己这是沈棠在作秀。这种形成习惯的节俭不是伪装能做到的。
这一面过后,沈棠没有追究苗讷。
用她的话来说,苗氏的罪在当年就一笔勾销了,一罪不二罚。苗讷在慎重考虑后也没选择入仕,辜负了栾信的好意,只是与沈棠私下保持着单向联系——高坐王位的人也不能看到民间每一个角落,她愿为影子。
正如她当年发下的誓言。
除恶务尽!
因此,知道苗讷的人并不多。
“主上,苗希敏这算不算‘出淤泥而不染’?当真想不到她与苗淑会是同族。说起来,若当年的苗淑换个环境,或许人生会有不一样的走向?”听了沈棠的描述,白素感慨不已。苗淑当年让她吃了亏,她对这个敌人印象深刻。
“命运一事,说不好。”
性格决定命运。
即使苗淑有苗讷的机会,也回不了头。
沈棠与苗讷短暂接触,一行四人稍作休整,这才往上南郡方向赶去。四人脚程不算慢,在进入上南郡范围的时候减缓速度。
上南郡各处都有遭受兵灾的痕迹,不知是庶民遭了难,还是被提前转移,沈棠并未看到多少普通人身影:“先去治所看看。”
四人悄然入境,并未惊动旁人。
“这里是……上南郡的治所?”
越靠近治所方向,脚下土地越焦黑,满目所及皆是坑洼贫瘠的黄土,不见丁点儿绿意。沈棠脑中浮现上南郡去年呈递的奏折,一颗心几乎要沉底:“少玄,你确定咱们几个没有走错?往前真的是上南郡的治所?”
白素肯定点头:“不会错的。”
她来过上南郡好几次。
方向不会错,就是这里!
沈棠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焦土,紧抿着双唇,带着三人继续往前,步行翻过战场废墟。公西仇双手环胸,不停东张西望,即墨秋看出沈棠情绪不好,打断公西仇想开口的动作。公西仇只能忍下冲动,眼尖看到前方矗立着一杆古怪的物件:“那是何物?”
那是一根伸向天空的金属长柱。
“这里还有……”
越靠近治所,这种金属长柱越多。
极少数形状完整,大部分残破不堪。
起初公西仇还以为是啥古怪装饰,直到沈棠在这玩意儿不起眼角落发现了一枚特殊印纹。期待大哥能认出来,孰料大哥也摇头,倒是玛玛看懂了,解惑道:“是墨家印纹。”
准确来说是将作监大匠北啾的印纹。
因为一部分墨家子弟有在作品留下痕迹的习惯,这些印纹就相当于个人签名,沈棠一眼辨认出来此物归属。四人不多会儿又发现了好几处,公西仇诧异:“奇也怪哉,弄这么多古怪柱子插这里作甚?盖房子?”
沈棠想到上南的战报内容。
猜到了它们的用途。
“这些柱子跟屋顶放置的铜瓦差不多,有避雷之用。上南郡的战报曾说战场出现无穷无尽的天雷……”由此,特大号避雷针插满战场也是情理之中。嗯,哪怕是这个不讲科学的世界,有些地方也被科学压制。
不多会儿,远处传来喝声。
“离远点!”
“谁允许你们靠近此物的?”
急促马蹄声伴随着几声警告。
“尔等方才作甚?”一队武卒逼近,面露急迫,显然是将沈棠四人当做普通流民。也不怪他们会误会,沈棠四人装束简朴,加之风尘仆仆,丢进流民游侠人群都分不出来。几个眨眼的功夫,双方距离拉近。
沈棠答道:“好奇瞧瞧。”
为首的队率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最近几日都在清理战场,拔除这些避雷之物,一些胆大包天的庶民直接来偷窃。
一个个,真是不怕死。
“招子放亮一些,别什么都好奇,也不怕丢了性命!下次再让我发现,就不是说两句那么简单。”为首的队率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作势驱赶四人,开口恐吓一二。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见沈棠没暴露身份,白素也没有揭穿。他们还能借着机会看看武卒私下什么模样,有无违反军纪。
“慢着,你们先停下。”
沈棠四人正要转身却被队率喝住。
“观你们身形,不是普通人吧?”
“是游历至此的游侠。”
队率继续盘问:“来此作甚?”
“前几日收到家书,听闻此地有战事,便想赶来接应亲眷。”沈棠睁着眼睛扯谎。
“此地无人了,你们不该走这里。”
沈棠心惊:“无人了?”
队率暗中打量着沈棠,警惕这四人突然暴起的可能:“两军交战,吾等奉命将城中庶民尽数转移,分别护送至临近郡县。你既然是来寻亲的,他们多半在那几处。”
他死死盯着沈棠四人的行动方向。
沈棠不得已,只能佯装改道。
同时施展言灵,在巡逻武卒眼皮底下偷梁换柱,再掐指召唤青鸟给祈善传信。祈善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沈棠已经入了治所内城……不,治所已经没有内城了……
半城化为废墟。
废墟之上只有一顶顶简易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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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明天科一
(上周没约成_(:3」∠)_,再去刷两遍试卷压压惊)